她在供奉他?
她要求什么?
“……別再影響璧奴了。”
下一刻,太一不聿聽到破碎聲。
唐玉箋抬手,推倒了東極仙君的塑像。
血液橫飛,火焰烈烈。
血肉塑像轟然倒塌,腥氣沖天的液體四濺,池中的蛇群瘋狂扭動,發出刺耳的嘶鳴。
咔嚓,什么東西跟著破碎。
唐玉箋低下頭,看到手腕處空空如也,地上多了個斷成兩截的玉鐲。
她蹲下身,將鐲子撿起來,想起這是太一不聿送給她的。
玉鐲通體瑩白,內里嵌著一條猩紅的血線,像是活物般緩緩流動。
可如今,玉鐲斷了,里面的血線怎么也不見了?
背后傳來璧奴的驚叫,“小玉,不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熊熊烈火中,唐玉箋轉過頭,眼中的神情好像很難過。
“璧奴。”她喊了他一聲。
偌大的祭臺毀于一旦。
……
六界之外,縛龍陣中。
天官踏入陣法,他每日例行檢查,已經習慣了這里的死寂與壓抑。
可臨到高臺前,天官卻察覺到一絲異樣。
高臺上的那具白骨,竟改了姿勢。
那位東極上仙這些日子一直一動不動,安靜得像是早已死去。
然而今日,他微微俯身,蹲坐在臺上,像是用指尖在臺面上涂畫著什么。
天官瞇起眼,卻什么也看不見。
畢竟這位東極上仙早已沒有血了,連一絲生氣都不該有。
太子不在,天官奉命來監視,本以為是件輕松的差事。可此刻,他的后背一直發寒。
走近幾步,仔細檢查陣法,每一道符印都完好無損。
正要離開,天官的腳步忽然一頓。
他抬起頭,臉色驟變。
明明高臺上的人應該是一具白骨,可為何……他現在竟生長出了血肉?
男人的發絲極長,散落在身下,如同潑墨。
手指上纏著一根刺目的紅線,指尖滲血,正緩緩在臺面上畫著什么。
線條凌厲,仿佛隨時會破空而出。
天官的呼吸一滯,腳步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的周身血脈不是被太子殿下封了嗎?哪來的血?
高臺上的男人停下動作,緩慢抬起頭。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剔透,也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盯著天官,似是不屑于在將死之人面前偽裝,甚至笑一笑都懶得,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剛畫好的銳箭消失,下一刻倏然間出現在天官背后。
天官毫無防備,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銳痛沒入他的后腦勺發絲,又從眉心中央刺出,穿梭而過,只發出了極其輕微的聲音。
滋啦。
天官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完整無缺,只有眉心的小小血洞蜿蜒出一道血跡。
太一不聿緩慢起身,鎖鏈如碎紙般從他身上嘩啦啦落下。
他赤足從高臺上一步步走下來,俯身看著那具尚還溫熱的皮囊。
“丑死了。”
他蹙眉,神情頗為不滿。
血線重新回到他身上,在小指根處纏繞成紅繩模樣。
太一不聿自言自語,“湊合用一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