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來得突然,妖皇動了手,無數如黑氣般的影子迅速掠過向宴池四周。
坐臺最邊緣處,一只正準備伺機而動,尚未及掏出法器的大妖被猛然撞出門外。
下一刻,嵌滿繁復雕花玉石的大門“砰”地閉合,門外似乎傳來幾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呲聲。
伴著樂師手中風雅的器樂,顯得格外詭異。
浮臺上的美人被圍作一團帶了下去,樂聲卻一直沒停,只不過從一批舞姬換成了另一批舞姬而已,這點插曲并沒有改變什么。
唐玉箋踉蹌著被人推至宴池邊緣,手中端著的盤子幾乎不穩。
是誰在害她?
上一個向妖皇敬酒的美人都變成灰了,現在讓她上去不是找死嗎?
正胡思亂想,她忽然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實質。
唐玉箋心里一驚。
迅速抬頭環顧四周,卻只見宴池中眾妖都站著,各自低眉順目。
剛才那種強烈的被盯上的感覺好像只是錯覺。
偌大的宴池中皮囊美艷者眾多,周遭大妖氣息濃重,她不過是無數奴婢中的一個,毫不起眼。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
妖皇已經走到了高臺邊沿,四周的妖魔們屏息佇立,低著頭,不敢直視。
連大氣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目睹了剛才那團火焰,也清楚的看見那人連灰都沒有留下。
畢竟被琉璃真火燒了,連魂魄都會消失殆盡。
但就在以為宴席要結束的時候,妖皇突然轉過了頭。
那道冷漠的視線穿透所有或站或跪的妖邪,越過亭臺水榭重重迷霧,精準無比地鎖定了某一點。
落在唐玉箋身上,就像一道刺骨的寒流瞬間席卷全身,連呼吸都凝滯了。
這一次,她無比確定,有人在注視她。
而且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妖。
她如同驚弓之鳥,渾身的血液都被無形的力量壓制,胳膊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竭力平復狂跳的眼皮,可手指依舊不受控制地顫抖。
掌心已被冷汗浸透,幾乎快撐不住托盤。
她小心翼翼抬頭。
隔著重重人影,隱約感覺與什么人對上了視線。
可仔細看去仍舊什么都看不見。
最前面,原本似要離席的妖皇,忽然又坐回了原位。
一旁的侍奴見狀,連忙重新傳菜,將舊的換下,一道道珍饈美饌重新擺上桌案。
見宴席主人重新落座,下方眾妖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摩拳擦掌想引起妖皇的注意。
坐在下方側面的一名穿金戴銀的大妖站起身來,滿臉堆笑,“陛下,我們弇州第一美人血蝶姬對您傾慕已久,特意備了舞,想為您獻上一曲。”
唐玉箋瞳孔驟縮。
來了。
妖皇沒有表態,垂著眼似在出神。
山君繼續說,“陛下,血蝶姬的舞姿堪稱絕世無雙,今日能為您獻舞,是她的榮幸,也是我們弇州之幸!”
一直沒理會任何人的妖皇,忽然淡淡的“嗯”了一聲。
山君立刻振奮起來,那些站在屏風后瞪唐玉箋的婢女們更是興奮不已。
很快,被紗幔層疊攏著的美人被抬了上來。
當真像只破繭而出的紅蝶,香肩似雪,身形婀娜,帶著幾分令人心醉的脆弱。
周遭的妖們很快便移不開視線了。
只是蝶妖美人的動作間難免透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