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那妖皇生得一副比絕色妖姬還要勾人的模樣……莫非真是如此?
“巡狩使大人?”他故意裝作不知,舔去唇邊茶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還是說……你是來給本尊陪酒的?”
太陰山主原本期待對方說點什么,眼瞳都睜大許多。
可對方抬起手,五指倏然收攏,隔空扼住他的脖子。
“本君倒不知,”玉石相擊般的聲音裹著寒意,傳到耳際,“太陰蛟族,竟也敢如此猖狂。”
鳳君微微偏頭,耳畔的白玉墜子輕輕一晃,劃出一道冷光。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金色眸底翻涌著近乎暴虐的殺意。
“太好了。”他輕聲自言自語,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玩物。
太陰山主五指深深掐入頸間,卻摸不到任何東西,刀槍不入的青鱗此刻像紙糊般脆弱,一塊塊折斷剝落。
宛如小山般壯碩的身軀緩緩離地,像被什么人扼著脖子舉了起來。
他終于感到恐懼,久違的、刻入骨髓的恐懼。
他是弱水淵以南的山君,是高高在上的太陰山主,可此刻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狼狽地蹬著腿,更他絕望的是,體內的妖力被某種古老強大的力量徹底鎮壓,此刻竟連一絲一毫術法都施展不出。
“原本還想,”鳳君緩步走近,指尖在虛空中一點一點收緊,“要不要找個理由。”
太陰山主聽見自己喉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粗碩的脖頸中間有一段細得畸形。
呼吸已經消失,鱗片在窒息中一片片豎起,發出細密的刮擦聲。
“現在不用找了。”
長離彎了彎嘴角,濃長的睫羽半遮掩著淡金色的瞳仁。
太陰山主被琉璃真火吞噬前,近距離看到這張臉。
真如傳聞所說,妖皇五官姝麗白皙,男生女相,雌雄莫辨。
可他不會再覺得美,只覺得恐怖如斯。
殿外,蒼青垂首而立。
他聽見殿內傳來鱗片碎裂的聲響,像是筋肉被生生折斷。
隨后是一陣洶涌的火光。
妖沒有魔物那么兇殘,并不喜時時刻刻殺戮。
但血鳳不同。
妖界分山而立各自為王的時代早已過去,從前各個大妖氏族聯手攻上昆侖時,還有過抵擋的能力,但現在都被殺的差不多了,各氏族分崩離析,再無人能抗衡這位血鳳。
片刻后,鳳君緩步而出,抬手接過木傀儡奉上的茶盞。
他細致地擦拭著手指,仿佛方才沾染了什么臟污,盡管他的手上,其實什么都沒有。
木傀儡臉上保持著僵硬死板的微笑,規規矩矩侍立在一旁。
鳳君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傀儡空洞的眼眶里。
忽然輕聲道,“蠢貨。”
傀儡自然不會回應。
仍舊笑著。
“你粘她那么近做什么?”他放下茶盞,指尖點了點傀儡的臉,“她不喜歡。”
“鳳君,”蒼青低聲道,“在金玉城中,抓到了幾個天族,似是從無極仙域來的,要如何處置?”
聞言,長離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殺了便是。”
茶盞在托盤上碎成齏粉,隨風散去。
蒼青垂首,“是。”
鳳君離去后,背后忽然響起寄到細微的‘咔喳’聲。
蒼青回過頭。
看到那個跟了鳳君兩年的木傀儡,面容正從中間裂開。
密密麻麻的裂縫越擴越大,如同蛛網般蔓延,直至整個頭顱分崩離析。
木塊一塊塊砸在地上,碎成一地殘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