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儲物玉佩中取出一扇屏風,橫在四周,隔出一片私密的空間。
隨后又接連拿出浴桶、澡豆、瓶瓶罐罐的藥膏,以及一套嶄新的衣物。
長離安靜地看著她忙碌,忽然開口,“很多年前,阿玉也這樣為我處理過傷口。”
唐玉箋一愣,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時好像也是長離受了傷,她將他帶到了自己的真身里,而如今,連真身她都進不去了。
她拿出火石放入浴桶中,引了溪水進去,試了試水溫,覺得溫度差不多適中了。
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只蒼白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玉箋回頭,見長離自下而上望著她,淡金色的眼瞳中帶著一點熟悉的懇求。“阿玉,可不可以幫幫我?”
唐玉箋有些遲疑,“你不能自己洗嗎?”
長離垂下眼,聲音低了幾分,“我身上的傷有些重,一只手抬不起來了。”
唐玉箋有些遲疑。
張了張口,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點了點頭,在他身邊蹲下,“要怎么幫,你告訴我。”
長離露出一個清淺無害的笑容,唇角向上彎著。
他緩慢解開外衫,修長的手指將交攏在一起的衣襟緩緩拉開,露出如玉般白皙溫潤的皮膚,脖頸下是兩道清晰細長的鎖骨。
再然后一點一點向下。
唐玉箋一愣,眼神飄忽,耳朵火燒火燎地染上一抹紅。
她聽到了細微的水聲,再抬起眼時,長離已在浴桶中坐下,墨發隨著水流浮起,又貼在皮膚上。
他的肩膀寬闊,附著一層緊實流暢的肌肉,腰卻很細。那點烏墨的發絲順著骨骼肌肉的輪廓蜿蜒到腰間,帶動著視線情不自禁滑向微微凹陷的腰窩,讓人總想將手放上去,比一下是不是剛剛好。
唐玉箋不自覺地順著看過去,呼吸都停了一秒。
交錯凌亂的傷痕在細膩的皮膚之上,呈現出一種凌虐的美感。
這具軀體如果放到上輩子,那絕對是人體塑像藝術的完美典范,這身斑駁不堪的紅痕,反而讓人聯想到了不該有的東西,橫生一絲旖旎。
長離微微側過臉,睫毛被霧氣打濕。
在唐玉箋面前,他看上去永遠是一副任她采擷的無害模樣,總會迷惑到她,可體型又過分高挑挺拔,身上的一樁樁一件件也足夠血腥狠戾。
他的目光落在唐玉箋臉上,暗淡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看著她。
或許水溫有些高了,皮膚浮上一層薄紅。
他伸出手,撩起一側的發絲,指尖都被水泡得泛著紅,對唐玉箋說,“背上的傷我碰不到,阿玉,能幫忙嗎?”
唐玉箋回過神來,臉上更紅,應了一聲,抬手拿起錦帕,一點一點擦拭他的傷痕。
動作極力放輕,可時不時就聽到長離吃痛的輕微喘息聲。
唐玉箋緊張地問,“疼嗎?”
長離搖頭,聲音古怪,“不疼,你可以用力一點。”
唐玉箋擔心他疼,手反而放得更輕。
擦著擦著,到了腰間,長離忽然悶哼一聲。唐玉箋一個緊張,帕子掉進桶里。
她又問,“疼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聲撩撥到耳畔的輕笑。
他的嗓音極輕,“不疼,但太輕了,有些癢。”
唐玉箋面上出現短暫的空白,目光落在長離的側臉上。
忽然,咔嚓一聲,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倉皇回頭,隔著一片屏風,什么都沒看到。又繞出屏風,外面空無一人。
另一側山洞里,關清臉色極差,從門外走進來。
師弟問,“師兄,怎么了?”
關清臉色愈發難看,冷哼一聲,“青天白日,不知羞恥,果然是妖孽。”
雖然他什么都沒看清,但聽那些聲音就知道,絕對是上不得臺面的動靜。
虧得先前還有人千叮嚀萬囑咐,說這玉箋師妹是當今太子殿下跟前能說上話的紅人。
看來傳聞不盡可信,明明就是不知羞恥的妖孽,還想玷污太子賢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