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緩慢瞇了瞇。
他起身向外走去。
占據整面墻壁的窗外無聲落下一道人影,靜候指令。
他會用更加有效的方式讓她留下。
唐玉箋換完衣服出來,看見長離已經命人備好了吃食。
她走到長離身邊,發現他已經剝好了幾枚晶瑩剔透的果子,將果肉整齊地碼在小托盤里。旁邊還擺著幾只剝好的蟹腿,蘸料是浸泡著姜絲的醬油。
很多年前在畫舫上,唐玉箋就愛這樣吃,這是人間的吃法。
唐玉箋坐下后警惕地環顧四周,探頭望向窗外。
外面異常安靜,這個時辰大多數妖物都不會出來活動。
她壓低聲音問長離,“你這樓里的妖怪可信嗎?我們這樣大搖大擺地住進來……他們會出賣你嗎?”
長離聞言笑了笑,“阿玉放心,他們不知道我是誰。”
“那怎么還讓我們白住?”
“他們只當我是別處來的管事。”
說著,長離取出一塊小巧的金令給唐玉箋看。唐玉箋接過這枚令牌,中間鏤空刻著三片羽毛,薄薄的很是輕巧。
她看不懂深意,只能看出這東西應該金貴。
端詳片刻,正要還給他,長離卻說,“阿玉拿著吧,有了這令,以后遇到這些酒樓都可以進去住。”
唐玉箋想了想,也不跟他客氣,很開心的將令牌收到自己的儲物玉環里。
長離垂眸看了一眼,狀似不經意的說,“阿玉的玉佩倒是好看,應是難得。”
唐玉箋摸了摸,想到太子。
將玉佩掛好,“別人送的。”
“是嗎?”他說,“應當是和阿玉很要好的朋友吧。”
說完后,長離垂下眼,手指在桌下緩慢收緊。
不該問的。
他想。
原本以為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天衣無縫,卻低估了唐玉箋對他情緒的敏銳感知。她忽然放下筷子,湊近了些仔細端詳他。
長離不自覺地移開視線。
“你不開心了?”唐玉箋問。
雖然是問句,卻被她說的有些篤定。
長離動了動唇,還未開口就被牽住了手。
唐玉箋湊到他跟前,小聲說,“其實不算是朋友,他挺好的,但是我害怕他,和他的關系沒有和你好。”
長離一怔,定定地望著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唐玉箋似乎在哄他。
她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又說,“長離,你剝的糖螃蟹真好吃,以后還能吃嗎?”
這分明是拙劣的示好,卻讓長離喉結輕輕滑動。直到感覺到指尖又被捏了一下,他才回過神。
"好。
他意識到自己無法拒絕她,更何況這些瑣事他本就甘之如飴。柔軟的觸感透過相牽的指尖傳來,連帶著血脈都在震顫,胸腔都跟著微微發麻。
原本愈演愈烈的妒火違背了他的意志,被她三言兩語熄滅。
長離低下頭,繼續剝螃蟹。
用完膳后,兩人便動身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