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震驚地仰起頭,黑暗中,四面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整片山林都像是活了過來。
這就是太一天脈的血脈力量嗎?
怪不得,他剜下來一塊小小的血肉,都會被那么多人用命來搶。
唐玉箋恍惚間想起,自己上輩子好像沒有怎么見到太一不聿動用血脈之力。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像是已經受傷了,當時太子殿下還給他療傷。那之后,唐玉箋也只在風雪崖見過他寫過一次字,而且是背對著她,唐玉箋至今不知當時他寫下了什么。
如今親眼得見,確實震撼。
難怪六界有那么多人要將他奉若神明,塑成血肉菩薩。
這樣的力量簡直近乎神跡,幾乎可以說是有些恐怖的程度。
洞穴里的光線黯淡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光影透過葉片間隙灑進來。
太一不聿轉過頭,視線落在唐玉箋臉上,安靜地看著她。
天光昏暗成這個樣子,他卻還是肌膚如玉,眉眼如畫,就像廟堂里供奉的玉像。
唐玉箋后知后覺,他是不是在等待贊美。
反應過來后試探性的說,“你好厲害,太厲害了吧。”
太一不聿抿唇笑了一下。
果然。
玉像就這樣生動了起來,從神壇走下人間。
唐玉箋心中暗想,果然,這世上沒有人是經夸的。
誰不喜歡聽贊美?
為了讓太一不聿感受到真善美,這一路上不管他做了什么,唐玉箋都在不遺余力地夸他,腦子里把所有知道的贊美之詞都絞盡腦汁說了一遍,導致太一不聿現在都學會主動討要夸贊了。
山洞里只剩下唐玉箋和太一不聿兩人相對,過分的安靜。
少年挨著她背靠著巖壁坐下,,交疊的衣領間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上面還留著一道尚未愈合的傷痕,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有些礙眼,唐玉箋不由蹙眉。
以他的體質,這傷早該愈合了。
怎么會到現在還沒好?
洞口的藤蔓在山風中微微搖動,帶著少年臉上的光影跟著流轉。
她忽然心頭一動,問太一不聿,“聽說你畫技超群,能不能畫給我看看?”
少年茫然地看著她。
“我想看你作畫。”她湊近了些,一臉期待的說,“不用點睛,就隨便畫畫就行。”
太一不聿卻輕輕搖頭,“我不會作畫。”
“為什么不會作畫?”唐玉箋愣住了,追問,“你們太一一族不是善畫善筆嗎?”
他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沉默片刻才說,“不知,許是因為有人害怕我的畫。”
洞中一時間靜了下去。
良久沒等到她的聲音,少年不安地抬眼,“你生氣了嗎?”
唐玉箋怔住。
卻見他眼中滿是困惑不安,小心翼翼地問,“我說錯什么了嗎?”
“沒有……”
唐玉箋有些心酸,“你怎么會這樣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