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花貓站在高處的土墻上看著她。
微微歪著頭。
玉箋好奇地打量它,覺得貓的模樣似曾相識
她將手中的瓜子舉高了些,柔聲哄道,“來吧,嘗嘗吧。”
那只貍花貓歪著頭靜靜地望了她片刻,隨后尾巴一晃輕盈地從墻頭躍下,落地無聲。
玉箋俯下身蹲在地上,試探著朝它招了招手。
沒想到小貓一點也不怕生,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悠悠踱到她腳邊,親昵地蹭著她的裙角,一幅很是自來熟的樣子。
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它翹起的尾巴尖。
那貓兒不但不躲,反而弓起背,主動蹭上她的掌心。
又歪著腦袋,將臉頰貼在她手心里,一個勁的來回磨蹭,溫熱的身子緊貼她的皮膚,從青澀到嫻熟不住地撒嬌。
起初玉箋以為這種親昵不過是為了討一口吃的,畢竟她過去有限的擼貓經驗里,喂過的貓總是在吃飽后便對她愛答不理。
可眼前這只卻對食物毫無興趣,她掏出剛剝殼的一小把瓜子想喂它,貍花貓看都不看一眼,只顧用頭親昵纏綿地頂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蹭她的手指。
好像只要能被她摸著,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掌心柔軟溫熱的觸感讓玉箋驚艷,從一開始的平平之色到目露驚艷,受寵若驚,小貓也從剛開始的小心試探,到黏著她不放,前后才不過一會兒工夫。
玉箋很驚訝,這貓怎么這么親人?
她一遍遍撫過它柔軟的背毛,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目光落在貓尾的黑色條紋上,仔細端詳。
花色上的黑色濃郁得像暈開的墨,,黑到讓人幾乎要懷疑是不是真沾了墨汁。
她的目光被那根高高翹起的尾巴吸引,手不自覺地順著尾根向后探去。就在指尖即將觸及時,那貓卻猛地一縮,“嗖”地跳出數丈遠。
她怔怔收回手,這才注意到貓耳尖透出不自然的紅,像是微微充血。
或許是自己剛剛揉得太用力了。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姑娘何時出去的?”
玉箋回頭,看見鶴捌正從屋檐之上輕巧落地,快步向她走來,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玉姑娘,何時出的院子?我竟毫無察覺。”
“剛剛。”玉箋答道。
鶴捌神色愈發嚴肅,“這不可能。姑娘離開陣法范圍,我怎會毫無感應……你為何突然離開院子?”
“方才看見一只貓……”玉箋說著轉過身,正要指向那貓,卻發現原本面對的地面上空空如也,那貓早已不見蹤影。
怎么忽然不見了?
“姑娘的手怎么了?”鶴捌突然問道。
玉箋低頭,才瞥見指尖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墨色。
她輕輕捻了一下,墨跡未干,在皮膚上蹭開一道印子,“這是……墨?怎么真的有墨跡?”
鶴捌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怎么了?”玉箋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這墨跡……不是尋常。”他壓低聲音,目光警覺地掃過四周,“若你所述為真,見到貓兒靠近才離宅出院,卻未牽動陣法分毫……那恐怕與太一氏族有關。”
“你是說,那貓……是太一氏族的人畫出來的?”
“怕就怕不止是太一氏族畫出來的。”鶴捌的聲音沉了下去。
玉箋心頭一跳,忽然想起上午的事,“今日我去過一座古廟,聽寺廟里的僧人說,他們供奉的,是東極府救苦仙君。”
“什么時候?”鶴捌錯愕。
“就在上午,你和我一同去追那個形跡可疑的婦人的時候。”玉箋頓了下,將今日在古廟的見聞說了出來。
鶴捌聽完,面色驟然一變,不由分說便將玉箋拉回院中,身形如臨大敵,將她護在身后,儼然準備一副殊死守護她的姿態。
玉箋也渾身緊繃起來,“這是怎么了?”
“姑娘莫怕,”鶴捌壓低聲音,目光凌厲,“若有殺氣近身,陛下與玉珩仙君必會瞬時而至。現在既然風平浪靜,便說明來者并非惡意。”
玉箋更加緊繃,“來者是指剛剛那只貓嗎?”
在她手心下撒嬌磨蹭的小貍花貓?
鶴捌卻與她想的截然不同,“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既不驚動玉珩仙君,亦未觸動燭龍禁制出現在此地的,這世間有且僅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