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尷尬的一笑,都說自己是書呆子,這黃瑞慶比自己更呆了。
怎么凈說些自己不愿聽的話呢?
看來這人情世故,永遠是迂腐人的弱項呀。
“是呀,往事如煙,時間過的真快。”
聞哲雖然不愿多想元知韻的事,但黃瑞慶話一挑、酒意又一激,
不免想到現在同于依鬧的事。也忽然想,這生在世上,有時真的是無趣的很!
黃瑞慶偷眼看聞哲,舉杯一碰,“呵呵,不好意思,我老婆經常罵的酒后無行,冒犯、冒犯。”
聞哲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既是請黃瑞慶幫自己謀劃,人家需要自己有容人之量,如果一兩句逆耳之言都聽不進,人家不可能會掏心掏肺的說真心話了。
忙先喝了這杯酒,起身鄭重的給黃瑞慶倒滿了一杯,離席走到黃瑞慶面前,
“黃老師,是我怠慢無禮了。這里我喝三杯陪罪。”
黃瑞慶有些意外,卻并不阻攔,看著聞哲連干了三杯,才笑道:
“呵呵,我是玩笑話,聞行長也當真了?”
聞哲重新落座,他打開那條包裝精美的香煙木盒,拿出一包來撕開,
先遞給黃瑞慶一根,用包裝盒內專門配置的黃銅打火機,給黃瑞慶點了,自己也點了一支。
“先不談您的‘三不宜’,我感覺來長寧之后,簡直是諸事不宜!
有時也會想,這個行長,我到底是干的來、干不來呢?”
黃瑞慶看著燃燒的香煙,像是自言自語,“世上的事,都是人干出來的,是人就能干。聞行長能說這句話,就足以證明你自己認為你能行的!哈哈!”
又把只抽了幾口的煙掐滅在煙灰缸,
“聞行長,我就開誠布公的說說,
什么是‘三不宜’,就是你其實不適宜當這個行長的,主要有三點,
一是你自己的資歷,本不宜當分行行長的,估計也是福興銀行全行上下一片嘩然吧?
說的難聽點,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呀!
所以你說諸事不宜,也就不奇怪了。
二是你的人脈關系,我就只說分行的人脈吧,本不宜讓你開展工作的。
因為你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馬,放在平時到也無所謂了。
可是,你是受命于危難之時,沒有可靠班底,誰給你真心效命?
大家躲還來不及哩!你怎么打開局面?
三不宜,你上任的時間點,也是大大的不宜。這個就不用多言了吧?”
聞哲忙敬了他一杯酒,“老師都說到點子上了。我現在看似風光,其實是焦頭爛額了。”
“呵,你先說說,怎么解決云圖公司要續貸的事呀?”
聞哲望著嘻皮笑臉的黃瑞慶,心知肚明。
黃瑞慶是要看看自己有沒有真材實料,如何應付這次的續貸風波。
如果自己這一關過不了,自己盡早就得卷鋪蓋走人了,而黃瑞慶也不會來分行工作了。
否則一介書生,無依無靠的,那不是找死么?
聞哲望望墻上的“三顧茅廬”的瓷板畫,不禁苦笑。
這里不是隆中,黃瑞慶不是孔明,自己更不是劉備。
他們縱論的,也不是三分天下的蓋世奇謀,
只是兩個或迫于生存壓力、或不滿個人待遇的“淪落人”的求生之道罷了。
見屋內已經煙霧繚繞,黃瑞慶起身,打開一扇窗戶,
外面已是秋風浩蕩、星光滿天了。
黃瑞慶坐回椅子,酒意上來,望著窗外,搖頭晃腦的讀了兩句古詩,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能夠酣高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