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虹冷冷的看著陳風舉,說:
“陳行長,這是你們支行的員工?”
陳風舉四十多歲,瘦高的個子,像個從田野過來的農民,他把氣喘順了,才使勁的點點頭,說:
“邱主任,這是我們支行的柜員劉大蘭。”他扭頭對劉大蘭喝道:
“劉大蘭,你發什么神經?你這是嚴重違反考試紀律、破壞考場秩序,你、你等著受處分吧!”
這時,聞哲走了上來,先仔細看了看劉大蘭,他擔心的,是劉大蘭是不是由于在考場上精神過于緊張,導致了暫時的精神失常。看看她的眼睛,不像是失常的樣子。他有些不滿意的瞪了曹玉國、劉開洪一眼,才微笑著對劉大蘭說:
“劉大姐,你身體沒有問題吧?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好嗎?”說著,他的目光看看一旁的醫生,用目光征詢他的意見。見醫生緩緩的微笑搖頭,才徹底放下了心。
一旁的曹玉國嘴角一挑,又馬上陰沉著臉上來,對劉大蘭說:
“這是我們長寧市的聞市長跟你說話哩,你說話呀。搞什么名堂,無故攪亂考場!”
邱虹忙上前說:
“聞市長,你還要去巡視別的考場,這里的事由我和曹理事長來處理吧,請你放心。”
聞哲搖搖頭,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卻一時猜不出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劉大蘭聽曹玉國說話,抬頭看看聞哲,矮小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突然甩開保安的手,在聞哲面前跪了下來,哭道:
“聞市長,青天大老爺,給我們家一條活路吧!!”說著,就要以頭磕地。
邱虹上前一步,一把把劉大蘭攙了起來,看上去更像是拎了起來。這讓聞哲想到邱虹家里的健身房里,那些詠春拳的組合練習器械,墻靶、木人樁、沙袋、速度球。
邱虹厲聲說:
“大姐,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就讓醫生給你檢查。如果你有事就說事,不要這個樣子!這解決不了問題!”
聞哲看看會議室,就說:
“邱主任,你先電話詢問一下其他考場的情況,把我要巡視的其他考場,全部委托給王部長去。”
邱虹點點頭,掏出手機出了會議室。
聞哲一指會議桌,又說:
“我們先坐一下吧。劉大姐,請你也坐。”就有工作人員把準備好的礦泉水分發給大家。
聞哲把先給的那瓶礦泉水擰開,遞給了劉大蘭。說:
“你坐呀,劉大姐。”
此時,劉大蘭的目光有些呆滯,惶恐的望著一房子的大小領導。
聞哲又看了看曹玉國,意思是讓他主持一下。
曹玉國狠狠的瞪了劉風舉一眼,訓斥道:
“劉風舉,你們支行考試前沒有做動員、沒有給大家上課、沒有發輔導材料么?搞什么名堂!你是怎么做組織工作的?這要是破壞了考試,我拿你是問!”
劉風舉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嘟囔著:
“我們支行該做的準備工作都做了,而且我們離長寧遠,昨天就租了大客車,讓參加考試的同志先來了,而且統一安排的賓館住,好菜好飯的。我們,我們沒有給員工多少壓力呀。”
曹玉國一拍桌子,喝道:
“那為什么會出這樣的情況?你丟不丟臉?而且你們是丟整個農商行的臉!”
聞哲見曹玉國東扯西拉的,就一擺手,微笑著看著劉大蘭說:
“劉大姐,你為什么不愿意參加考試,具體有什么困難么?”
劉大蘭嘴巴張了張,又哭訴起來:
“聞市長,你要幫幫我們呀。我、我一家人都在支行,這要是減人,我、我一家人可怎么活?怎么活?”
聞哲擺擺手,說:
“劉大姐你不要急,把話說清楚。”
劉大蘭的情緒再次失控,雙手拍打著會議桌,哭道:
“我們沒法活、沒法活喲,天啦、天啦,你們怎么這么惡、這么惡喲!!”
聞哲目光犀利了幾分,語氣平緩的說:
“劉大姐,有話好好說,你這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已經進來的邱虹,讓醫生把劉大蘭帶了出去,去救護車上檢查一下。
聞哲又看看對面的劉風舉,說:
“劉行長,是什么情況讓一名員工如此失態?”
劉風舉搖頭,嘆口氣說:
“劉大蘭家里的情況,挺麻煩的。”
“是個什么情況,你說說。”
“劉大蘭今年四十七歲,她一家七口人都在我們支行工作。包括她老公、她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還有一個小女兒。劉大蘭結婚早,不到十八歲吧就結了婚。所以子女都大。”
邱虹問:
“我們的減員方案,并沒有親屬不能同在一家銀行的要求,只是要求未來成立新支行,要執行親屬回避。可那樣也不至于如此害怕吧?”
劉風舉苦笑一下說:
“我們支行從規模上是個小支行,但從人員上說,一百三十多號人,就不小了。將來同商行的扶云支行一合并,他們也是一百多號人。減員的力度不會小,而且、而且,劉大蘭不但她自己文化程度低,她的那些小孩、兒媳婦,都讀書不行。要是用剛性的改制辦法來切,嘿嘿,都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