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忙了一天,陳皮有些疲憊,下午跟狗五去城外看了塊兒地,九門之中他和狗五同屬平三門,九門之中也只有狗五在他眼里還不算討厭。
他走進倉庫收起疲憊,冷著臉從燈籠下走過,能投靠在他門下的是些什么貨色他再清楚不過,在這些人面前,要狠更要沉得住氣才能鎮住他們。
只是他明顯感覺這群伙計有些不對勁,具體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兒他也說不上來。
陳皮冷冷問:“出什么事了?”
瘦高個從后頭擠了過來,陳皮不耐煩地看著他,他咽了咽口水,說:“舵主,今天明珠小姐來過。”
陳皮稍微愣了一下,他想過是底下又惹了什么麻煩,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總忍不住放縱。當然,陳皮怕事情鬧大傳到明珠耳朵里,犯他忌諱他聽見一次殺一次,殺多了,他人不在,想到后果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明珠來過?等他反應過來,看著周圍一圈什么惡心事都做得出來的伙計,瞬間起了殺心。
瘦高個打了個寒顫,連忙解釋:“她...她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走了?”
陳皮歪頭盯著他,瘦高個毛骨悚然,一時間有些后悔不該跳出來。
可說都說了,他只能強撐著笑:“是走了,進來看了看,半盞茶的功夫就走了。”
看了看?陳皮也轉頭看了看,這倉庫屋頂房梁和柱子哪塊兒瓦片破了哪里有刀砍的痕跡,灶頭有多高,瓦罐放了些什么,板條箱和籮筐有多少放哪里,哪些是新貨哪些是剛出土的鬼貨他心里一清二楚。
這些習以為常的昏暗景象,從沒有現在這樣讓他陌生。
陳皮想了想,“她有沒有說找我做什么?”
“沒...沒說。”
“沒說?”
瘦高個急道:“她臨走前讓我捎句話給舵主。”
陳皮眼神一閃:“什么話?”
“她說她討厭偷雞摸狗的人。”
明珠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么一番話,陳皮知道她肯定是從哪里聽到了什么?
他臉色難看起來,周圍熟悉他的伙計已經不動聲色地悄悄散開,瘦高個也想跑,可他怕自己跑了反而死的更快。
“不...不過我看......”他結結巴巴道:“不過我看明珠小姐心情不錯,應該是在跟舵主開玩笑。”
正在想事情的陳皮聽到這話,緩緩抬起頭來,“你怎么知道她心情不錯?”
伙計被他盯著手腳發涼:“她...她笑著說的,不像是在生氣。”
“她笑了?”
“是啊,挺開心的。”
陳皮站著,低頭垂著手思索。趁他想事情瘦高個鼓起勇氣想要離開,但終究是慢了一步,陳皮突然發難,轉眼就沖到他跟前,面無表情地扼住他的喉嚨。
咔嚓一聲,不可置信和驚懼的表情瞬間凝固。
陳皮松手,伙計已然氣絕。
四周鴉雀無聲。
他冷漠無比,眼中全是厭惡:“你也配跟明珠說話,也配她笑?”
直到陳皮跨過尸體,走上二樓尋了條凳子坐下繼續想事情,才有伙計從角落出來抬尸體,他們陸陸續續離開倉庫,不多時,只剩下陳皮一人。
偷雞?
他想不明白,殺秦淮都過去多久了怎么又舊事重提?再說殺秦淮他也沒偷,那死雞是他花錢買的。
至于摸狗?
陳皮歪了歪頭,總不會是...跟狗五倒斗的事讓她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