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呼延灼還是個打騎兵沖鋒戰法的將領,他一輩子研究的武藝和戰技,都是在強調“充分利用慣性”,不光要利用人全身的力量去強化攻擊效果,連戰馬的沖擊慣性也要充分利用。
所以呼延灼算是梁山一線將領中,最不擅長“寸勁”之類打法的了。
他們來到萊州后,還沒機會跟趙子稱動手過,因為拘謹,他們也不敢求府君切磋,哪怕之前略微聽說過府君文武雙全、也頗有武藝。
此時此刻,聽了趙子稱的“口述武功”,呼延灼才完全確信,趙府君絕對是個行家,絕對名下無虛。
那種感覺,就跟三十年前,無錫杏子林里,一群天下高手聽了段語嫣侃侃而談,便把段語嫣視為慕容家的高手。
不光呼延灼對趙子稱欽佩有加,便是正在演練的徐寧,也同樣覺得頗有收獲。
他雖然已經琢磨出了自以為最能發揮這種新武器威力的招式套路,但他自忖也做不到這樣高屋建瓴的理論總結、一下子就切中最需要注重強化的關鍵技術點。
“府君真是好見識,末將習練鉤鐮槍半生,也不過是只知道怎么用,卻說不出個道道來,請府君指教。”
徐寧收招后,恭恭敬敬地雙手把槍捧給趙子稱,顯然是真心求教。
趙子稱也不客氣,掂量了一下槍桿,又回憶了一下剛才徐寧的套路,便照著舞起來。
趙子稱也不可能完全記住徐寧套路的細節,所以他的招法都是融入了自己原本的槍法,和剛才新的理解。
相比之下,趙子稱的槍法細節處沒有徐寧處理得那么圓滑熟練,但對于關鍵技術要點,卻非常突出。
比如抖槍貼馬腿的那一下,抖得非常利落,力求在沒有直接捅準的時候、最快速度抖動貼上馬腿。
隨后的刺擊或后拉鉤腿,趙子稱也不如徐寧流暢,但寸勁的發力確實是妙到毫巔。
其中有一槍,徐寧分明看到趙子稱刺出之后,橫向抖槍時,槍的主刃側面貼到靶桿上時,橫刃前端距離靶桿只有一兩寸遠了。
但趙子稱愣是在那么短的發力距離內,非常短促爆發地往前猛然一捅,幾乎是只有手腕在甩腕發力,這么點距離連肩膀都沒法發力。而就是這么只有手腕發力的一槍,居然把五寸粗的硬木桿直接捅斷了。
五寸粗的硬木桿算粗么?憑良心說不粗。
打個比方,如果讓魯達掄圓了禪杖、有足夠加速行程,就是三倍粗的松樹都能一禪杖掄斷。
但是如果只給魯達兩寸遠的發力行程,魯達也絕對鏟不斷五寸粗的硬木,而趙子稱卻可以。
就憑這一槍,呼延灼和徐寧這樣的行家也都看呆了。
“難怪府君能于萬軍之中斬殺方臘大將石寶!府君的勇武,怕是不下于關王爺了吧。”
“誒,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恰巧比較擅長這種打法,武藝也是分很多門類的,各有所長罷了。”趙子稱倒是仍然有自知之明。
半年前,他的武藝也就是在魯達手下撐過五六十招的水平,勉強可以打贏呂方、郭盛。這還是考慮到他的武藝比較克制魯達那種類型。能殺石寶,更主要是仗著林沖先傷了石寶。
這半年多下來,他又有不少精進,尤其融合了滅方臘得到的摩尼教武學和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覺得自己借力打力和騰挪化勁的功夫更是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