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咱知道了,把眼淚鼻涕擦干凈了趕緊滾!少它娘的在這里丟人現眼!”
胡惟庸忙用袍袖,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
“上位教訓的是,臣謹記上位教誨。
必然緊緊跟隨上位步伐,和那些故意與朝廷作對,與上位作對之人斗爭到底!”
說罷之后,紅著眼睛從武英殿這里離去。
甚至于能讓人看到,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然……
“胡相也是難,但還算忠心,最起碼能做事。”
胡惟庸離開之后,朱標帶著一些感慨出聲。
他能看的出來,胡惟庸前來說這些話,固然目的不純,有想要趁機在父皇這里好好給李善長上上眼藥,讓父皇對李善長動手,他好趁機收回丞相權力的用意。
但胡惟庸可以找到機會這般做,還不是因為李善長太過于張狂跋扈。
真的干出來了這等,置家國大事于不顧,帶領地方眾官員,以國家利益來脅迫父皇的舉措?
別管這里面有多少公心,又有多少私心,胡惟庸這個時候,是堅定的和父皇站在一起,來對行李善長的。
這就很難得了。
聽了朱標的話,朱元璋搖了搖頭:“標兒,你這話不全對,不要被胡惟庸給迷惑了。
咱們這胡相可不簡單,心思陰沉著的呢!
別看這會又是痛哭流涕,又是仇大苦深,又是在這里給咱們表忠心。
可到了后面,咱這里真對天下官員動手時,這家伙絕對會反水,會站在百官那里,帶頭和咱對著干!”
朱標聞言愣了一下,帶著一些難以置信。
“父皇,這……應該不會吧?胡相哪里有這般大的膽子?”
“標兒,胡相的膽子可大了去了。
只不過現在李善長還在上面壓著,他還未拿到實權而已。
要是拿到了實權,也會立刻變得不一樣。
有句話叫做酒壯慫人膽,丞相的位置,可比酒更能給人壯膽。
李善長,楊憲這些人,掌握了中書省后,哪個老實?
更不要說這小胡,本身就是膽子特別大的人了。
丞相是百官之首,咱們大明又有中書省在,凌駕于六部之上,進一步加大了丞相的權威。
丞相想要做事,單單只有丞相之名還不成,還需要有丞相之實。
胡惟庸整這一出,不就是因為他沒有丞相之實,又想要丞相之實?
丞相之實是咋來的?
就是能讓眾多官員聽丞相的話,能按丞相說的去辦事。
所以,今后在咱抓到把柄,要對眾官員動手的時候,這胡惟庸肯定是要跳反的。
會站在眾官員那里,為他們說話。
趁機施恩于眾官員。”
聽到朱元璋所言,太子朱標抿了抿嘴。
只覺當皇帝是真累。
許多人都是覺得皇帝一言九鼎,分外舒服,可以為所欲為,可實際上并非如此。
政令出不了皇城的皇帝,也不在少數。
強如父皇這種開國帝王,下面胡作非為,不聽調令的大臣就少了嗎?
“那……要不對胡惟庸加以限制?或者不讓他參與這些事?”
朱標沉默之后,望著朱元璋嘗試著出聲。
朱元璋再度搖頭道:
“不能動他,至少現在不能動。
如今之計,把李善長,還有他身子后面的那眾多地方官員給制服,才是首要任務。
而人的私心,有些時候也是可以用的。
若能用的好,反而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就算是咱真的拿下了胡惟庸,后面上來的丞相,還是會站到百官那邊去。
這件事,最根本的結癥不在丞相是誰,而在丞相制度本身!”
朱元璋的話,聽的朱標心中猛地跳了跳。
一個極其驚人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心頭。
這……自己父皇,該不會是想要在今后對丞相制度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