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牧一職,理應交給曹司空。”
擁曹派這邊也有話說的,這河北土地瓜分一事上,咱們已經吃了虧。
你劉大耳占了那么多肥地,而每年上貢金帛糧賦卻跟咱們數量大致不差。
哪有好事讓你全占盡了的理?
況且你說你徐州出力最大,但這次主戰場是在咱兗州打的。
這打壞的基礎設施、人員、土地、牲畜,那都是算在俺們曹老板頭上的。
若把本土的損耗一并算上,咱兗州這邊出的力可比你徐州大多了。
憑啥冀州牧給你?
曹劉兩派爭鋒相對,可以楊彪、韓融為首的保皇派卻十分不滿。
“朝堂之上,天子面前,爾等身為公卿。”
“似嚼舌長婦般爭執,成何體統?!”
“眼里還有天子嗎!”
說話之人,乃是太尉楊彪。
楊彪算是三朝老臣了,同時他出身于弘農楊氏。
是除汝南袁氏之外,唯二的四世三公。
所以楊彪算是朝廷之上,說話比較有分量的人物了。
眾人見楊彪盛怒,乃紛紛持笏向天子請罪。
劉協借著楊彪的威勢,也趁勢擺個架子,袖袍一揮:
“此事容后再議,退朝!!”
退下朝來,劉協第一時間找到楊彪,執其手,垂淚道:
“楊太尉今日也瞧見了。”
“這幫公卿大臣,哪里將朕放在眼里?”
“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前程,擁護他們的舉主。”
“曹操、劉備將朕從傕、汜二賊中救出,本以為是勤王保駕之功臣。”
“然依朕觀來,與李傕、郭汜實乃一丘之貉。”
“只是不及二賊跋扈罷了。”
“朕幸駕陳地六年,政不出己,皆入許縣、下邳矣。”
“朕初時不過先授一黃門侍郎,結果竟也被二人駁回。”
“楊太尉以為,朕可似天子乎?”
黃門侍郎是負責傳達皇帝詔令的近臣,有權參與機要事務。
劉協要自己提拔黃門侍郎上來,既為試探,也是想扶持自己的黨羽上來。
好慢慢擺脫曹劉二人的控制。
但曹操、劉備皆有著敏銳的政治嗅覺。
黃門侍郎雖比不得三公九卿,職位在中央不算大,可作為皇帝近臣卻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
所以毫無疑問,曹操、劉備幾乎是聯手駁斥了劉協想要更換黃門侍郎的舉動。
“如今曹劉勢大,爪牙甚多,陛下權須暫忍一時。”
楊彪嘆了口氣,出聲勸慰開導劉協。
劉協深吸一口氣,苦笑道:
“朕登基十三年,沒有一天是不忍耐的。”
“十三年里,朕也沒過過一天快活恣意的日子。”
“董卓死后,有李傕、郭汜二賊造逆。”
“傕、汜二賊身死,朕又為曹操、劉備所縛。”
“身陷囹圄,政不出己,也不知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楊彪柔聲勸慰道:
“若是曹操、劉備一家獨大,陛下反倒更加難以應付。”
“今兩家相持,陛下便可游刃有余,借力打力。”
“使兩家相斗,我等于中取利。”
“必要之時,亦可引劉景升、孫仲謀為外援。”
“使其入京勤王,奉詔討賊。”
劉協皺起眉頭,搖了搖頭:
“陳地太小,又為曹操、劉備所牢牢掌控。”
“擅引外兵入境,只恐反惹惱曹劉二人。”
“況引外兵入境,董卓之例猶在眼前。”
“即便事就,只恐是送走曹劉,亦來個孫劉。”
唉……
楊彪長嘆一聲,他又何嘗不知此事甚難呢?
整個陳國都被曹操、劉備的勢力包裹起來。
朝廷內部更是被二人插滿了自己的心腹。
真可謂是外有大兵,內有反賊。
向外打不出去,自內發展不起來。
他們所拿到的,是比在董卓、李傕、郭汜手下更加艱難地獄的副本。
劉協、楊彪這對君臣根本想不到什么好的破局辦法。
“……罷了,此事一時也難拿定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