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倒吸一口涼氣,沉吟半晌,緩聲道:
“或可妥協相商?”
“不妨答應李翊的要求,只要其不干涉二十四治,我等或可……”
話音未落,階下忽傳來一聲冷笑:
“張天師何其天真也!”
眾人循聲望去,乃雒陽令司馬懿也。
司馬懿自從河內逃出來以后,就下定決心要報仇雪恨。
期間,他死死抱緊曹操的大腿,認為世間只有曹操能與齊國抗衡了。
曹操欣賞司馬朗,輕視司馬懿。
所以將司馬朗提拔去了長安布政,而留司馬懿在雒陽當雒陽令。
看起來司馬懿的官職比其兄要高一些。
但此地畢竟是曹魏的戰略緩沖帶之一,司馬懿接受的依然是一項高風險的工作。
“原來是雒陽令,貧道有禮了。”
張魯見司馬懿來到,跟著弟弟一起,起身施禮。
人畢竟是雒陽的一把手長官,在人家的地盤,張魯肯定對其客客氣氣。
曹魏對待張氏家族算是非常好的,幾乎是允許其在魏國內部任何一個地方傳教。
并且下令,教傳到哪里,便由哪里的最高長官出面配合。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張魯兵敗前干了一件非常政治正確的事。
那就是封存了府庫,沒有動里面的任何財物。
等于魏兵一到,便得到了一個漢中國庫大禮包。
這令曹操十分滿意。
另一方面,米教畢竟不是太平道教,它的教義是有利于社會穩定的。
但凡是個有追求的統治者,沒有不希望社會不穩定的。
“適才不知雒陽令所言何謂?”
張魯一本正經地問道。
哼。
司馬懿輕哼一聲,獬豸般的身軀在日光的照耀下森然欲動。
“我深諳李翊為人,此人權力熏心,心狠手辣。”
“如果你們不配合他,他勢必會誅你們滿門!”
這……
張衛與張魯對視一眼,怔怔道:
“雒陽令此言是否有欠妥當,李翊性子雖然霸道強勢了些。”
“但畢竟出于齊國,我兄弟聞齊人多以仁義治人,”
“斷還不至于便要誅我等滿門吧?”
“汝道我為戲言乎!”
司馬懿面目忽然猙獰,勃然大怒,箭步上前,大吼:
“我河內司馬氏傳承四百年,一朝全滅,此非李賊所為乎!”
張魯、張衛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漢中閉塞,消息傳播緩慢。
自到雒陽以后,他們又專心于傳教,倒還真沒怎么聽說過此事。
倘若司馬懿所言是真,那這李翊的膽子也確實不小。
傳承了四百年的世家大族,說滅就滅,不怕搞得天下豪強人心惶惶嗎?
“其他世家若何?”張魯問。
“雖未遭屠滅,但亦有不少被官府侵占了田產的,日子也不好過。”
“至少據我所知,河北眾世家豪強,大多人人自危,渴望尋求援助。”
“這豈非是兩位天師的好機會么?”
“……什么機會?”
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問。
“若是能夠聯絡河北眾世家豪強,趁機推翻李翊在河北的統治。”
“汝兄弟二人,便能夠將五斗米教傳遍河北大地,將其發揚光大了。”
司馬懿眼睛微瞇,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
兩兄弟面色慘白,對司馬懿的這個提議皆是一驚。
他們只想安心傳教,顛覆河北政權的統治,這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況且五斗米教嚴格意義上講,都是依附于曹魏的。
而你曹魏就是從河北被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