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叱左右推下斬之,梟首傳示畢。
然后收其尸首,泣而葬之。
自是三軍震肅。
呂蒙乃催督各路軍馬,即刻殺奔江陵。
江陵乃荊州之心,得江陵者便得荊州。
因為它是整個中國南方的交通大樞紐。
身處漢水、長江、揚水、夏水、湘水等諸多水道的黃金分割點。
控制住江陵,就等于控制了荊州最重要的水路交通。
……
荊州,江陵。
城頭朔風如刀,馬良晨起梳洗時,忽聞城外鼓角震天。
他手中犀角梳“啪”地落地,連忙問何事吵鬧。
“報——東吳大軍已至北門三里!”
“什么!?”
馬良大驚,踉蹌奔上城樓,只見晨霧中旌旗如林。
當先“呂”字大旗獵獵作響。
他一把抓住守城校尉:
“長江天塹重重,吳人如何飛渡?!”
校尉面如土色:“各烽燧昨夜皆無預警……”
正驚疑間,一隊殘兵跌撞入城。
為首者衣甲盡赤,哭拜于地:
“馬參軍中計!公安……公安已陷!”
“吳人假扮商旅……騙過……”
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
馬良眼前一黑,扶住女墻才沒跌倒。
他望著城內稀疏散落的守軍,又望向城外黑壓壓的吳軍。
江陵精銳皆布防在外,此刻城中老弱不足五千。
最關鍵的是,因為沒有想到吳人會突然兵臨城下。
所以江陵是沒有提前堅壁清野的。
這也就意味著,吳人可以輕松打造攻城器械,充分利用野外資源。
“荊州……危矣!”
“幼常糊涂啊!”
他指甲深深掐進城墻磚縫,青灰的磚粉簌簌落下。
“季常先生何故喪氣?”
一聲暴喝傳來。
只見劉循、李嚴、張任各率親兵奔上城樓。
這些益州舊部雖僅百余人,卻個個甲胄鮮明。
畢竟是一起逃難,追隨到現在的親兵,精氣神自非尋常軍士可比。
“現在吳人已經兵臨城下,先生不想著如何御敵守城,何故作此長嘆?”
劉循大聲質問道。
“……唉……公等有所不知。”
“我江陵防線,主要有賴周遭幾個重鎮,與烽火臺的信號傳遞。”
“可因吾弟之過,被吳人騙過了公安港,使得城下一夜之間會集了三萬吳軍。”
“我江陵又未來得及堅壁清野,只怕很難來得及撐到其他城池的援軍過來了。”
“江陵一失,則荊州必失。”
“則我馬氏成了齊國的罪人,我等將”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張任聞言大怒,說道:
“大丈夫得死于沙場者,幸也!”
“汝既食齊祿,就當以死報國。”
“在此長吁短嘆,豈是丈夫所為?”
劉循也走過來安慰他道:
“我父子是無家可歸之人,這些日子全賴荊州人照顧,才得有肉食果腹。”
“如今輪到我們幫你了。”
說著,把手往后一招。
數十名益州兵走來,個個精神抖擻。
劉循大聲道:
“如若城破,我等亦難身免。”
“汝等已失一家,豈望再做那飄零之喪家犬乎?”
此言一出,眾益州兵齊聲高呼:
“戰!戰!戰!”
“殺賊!殺賊!殺賊!”
他們只有幾十人,卻爆發了極強的斗志。
他們也不會不知道敵我力量有多懸殊,但都抱著必死的心態,情愿與吳人決一死戰。
李嚴一捋胡須,對馬良說道:
“諸葛使君在時,多施德政,有恩于荊州百姓。”
“公何不去說百姓一同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