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畏威而不懷德的蠻族都感念其厚恩,足可以見其有著獨到的人格魅力。
陳登不慌不忙,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登離壽春時,孔明先生曾托我帶信給大王。”
沙摩柯急忙接過,借著火把光亮細看。
信中諸葛亮言辭懇切,回憶與五溪蠻交往舊事。
并請沙摩柯念在往日情分,助陳登平定叛亂。
看畢,沙摩柯長嘆一聲:
“孔明先生果然未忘舊約!”
其實這封信是陳登偽造的。
諸葛亮身在交州,那里交通閉塞,兩地溝通極為不便。
估計荊州發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又哪里會得空給沙摩柯寫信呢?
陳登見狀,趕緊趁熱打鐵說道:
“大王明鑒。”
“曹操僭制稱王,乃國之巨賊也。”
“此番他煽動荊南叛亂,不過是想利用蠻族對抗朝廷。”
“一旦得勢,必會反過來鎮壓各族,以此鞏固其統治。”
沙摩柯沉吟道:
“其他部落都說曹操能改變局勢,跟著他能分得土地鹽鐵。”
“此一時之利也。”
陳登正色道,“我大漢立國四百余年,對四方各族,向來懷柔。”
“若大王肯助朝廷平叛,登可代表天子承諾。”
“戰后五溪蠻自治如舊,免賦三年,另賜鹽鐵農具。”
沙摩柯眼中閃過掙扎之色,良久,終于重重頓足:
“好!我信孔明先生,也信你陳元龍。”
“五溪蠻三千勇士,愿聽調遣!”
陳登大喜,深深一揖:
“大王高義,登代天子謝過!”
當夜,陳登與沙摩柯密議至天明,約定聯絡其他尚未完全倒向曹操的蠻族部落,共抗曹軍。
臨別時,沙摩柯拍胸脯保證:
“十日內,我必說服澧水、酉水兩部來投。”
“他們在觀望,只因無人領頭。”
陳登握住沙摩柯粗壯的手臂:
“有勞大王,待平定荊南,登必上奏天子,厚賞五溪部眾。”
回城后,陳登連夜召集馬良等人議事。
聽聞沙摩柯愿意相助,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馬良撫掌贊道:
“善,大善!”
“得五溪蠻之助,荊南叛亂便可無憂矣。”
荊州目前面臨的局勢就是荊南失控,荊北遭遇曹操大軍壓境。
這就使得江陵總部首尾難以相顧。
救南,則江陵必失。
防北,則又被荊南襲后。
故是進亦憂,退亦憂。
如今,
沙摩柯愿意幫忙平定荊南叛亂,那陳登便能夠騰出手來,專心抵御曹操的進攻了。
軍議既畢,陳登正式開始進行戰略部署。
只見他立于堂上,目光沉毅,手指荊襄地圖,對眾人吩咐道:
“曹操七萬大軍南下,其鋒甚銳,不可輕攖。”
吾欲率淮南軍兩萬,進駐枝江,據險而守,阻其鋒芒。”
“江陵乃荊州根本,馬刺史便領本郡兵馬,固守城池,以防不測。”
話音方落,潘濬出列,拱手道:
“將軍此計雖善,然荊南四郡已叛。”
“蠻兵若自背后襲我,則腹背受敵,何以當之?”
堂下眾官聞言,皆露憂色。
零陵、桂陽、武陵、長沙四郡,蠻人殺官據城。
其若趁陳登北上之際,襲擾江陵,則荊州危矣。
陳登微微一笑,目光堅定:
“吾已與五溪蠻王沙摩柯立下盟誓,此人重義,曾受諸葛孔明厚恩,必不負漢。”
“有他坐鎮荊南,蠻人縱有異心,亦不敢輕動。”
潘濬仍不放心,道:
“蠻人反復無常,未沐王化,恐難深信。”
陳登沉吟片刻,忽而抬頭,目視堂下一人,朗聲道:
“季弼!”
人群中走出一人,年約四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