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既為監軍,若其當有違法度之舉,又該如何呢?”
“小事可忍,大事必究。”
劉理目光炯炯,“然須證據確鑿,報與父皇圣裁,不可擅自處置。”
陳泰立馬進言道:
“臣聞魯王亦受監軍之職,監察荊州軍。”
“陛下設兩個監軍,是何意?”
劉理抬手制止,打斷道:
“魯王兄之事,非我等可議。”
“汝等只管各司其職便是,其余別問。”
他環視眾人,最后叮囑道:
“從即日起,梁國上下當以備戰為先。”
“農事不可廢,賦稅不可增,但軍械糧草須加倍儲備。”
“元遜可檢閱部曲,整訓兵馬。”
“仲宣負責統籌糧秣,玄伯理清文書律令。”
“叔平公來總領全局,但有疑難處,隨時來報。”
眾人領命而去后,劉理獨坐堂上,望著手中詔書出神。
侍從輕聲詢問:“殿下可要進膳?”
劉理搖了搖頭:
“取《孫子兵法》來。”
“姨夫一直很推崇這本書,孤已經讀過四遍了,有些地方仍然覺得沒太能夠領悟。”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劉理也知道光靠讀書,他是沒辦法領悟《孫子兵法》的精髓的。
若不然,不就成了馬謖那樣的紙上談兵之輩了嗎?
待書卷呈上,劉理又接著吩咐道:
“傳令下去,明日孤要微服巡視梁國各倉廩。”
“戰事若起,百姓必然遭罪。”
“孤不欲使子民因伐吳之事受累。”
夜深人靜,劉理仍在燈下苦讀。
窗外秋風掠過竹林,沙沙作響,似萬千甲兵行進。
少年親王的目光穿過搖曳的燭火,仿佛已看到來年長江之上的烽火連天。
他已經準備好在長江上,打一場空前絕后的大戰了。
……
淮水波濤洶涌,壽春城內征南將軍府中。
陳登正背對廳門凝視壁上江防圖。
忽聞堂外鐵甲鏗鏘,親兵高聲稟報:
“將軍,洛陽探馬至!”
陳登霍然轉身,錦袍帶起一陣勁風:
“速宣!”
探馬風塵仆仆跪呈上密函。
“啟稟將軍,朝廷已準伐吳之請!”
“善!”
陳登拍案而起,案上令箭筒應聲震響,又問道:
“可知具體方略?”
“聞將遣五軍并進。”
“五軍?”陳登手指不自覺敲擊劍柄,“可知是哪五軍?”
探馬叩首:
“將軍明鑒,據說是河北、河南、青徐、荊州與我淮南水師。”
陳登聞言,沉吟片刻旋即撫掌大笑。
“大江之上,非我淮南樓船莫屬!”
“荊州黃漢升雖勇,奈何已年近七旬。”
忽瞥見探馬欲言又止,笑聲戛然而止。
“還有何軍情?”
“朝廷……朝廷另設了五軍都督府……”
“讓五軍將領,都要接受五軍都督的指揮。”
嘶……
陳登倒吸一口涼氣,瞇起眼睛問道:
“可知是何人統帥?”
“據消息說,應該是首相李翊。”
聞得此言,陳登緊繃的肩線驟然松弛。
陳登拾起酒杯,自斟一盞。
“……呵呵,有子玉坐鎮,吾復何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