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在杯中搖晃,他悠然地說道:
“憑我與子玉的交情,難道還能在此次征伐之中受到掣肘嗎?”
“不瞞你說,若是別的人做這五軍都督之位,那老夫確實不放心。”
“可若換成是子玉,吾無憂矣。”
話音未落,探馬忽又俯首道:
“稟征南,朝廷尚有監軍之設,專察淮南諸軍事。”
什么?
廳內燭火猛地一顫。
陳登緩緩擱下酒杯,睨他一眼。
仿佛在說,你有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可知是何人?”
“此乃絕密,末將探聽不得。”
“朝廷也沒有對外公布。”
陳登揮手屏退左右,獨步至廊下。
秋風掠過檐角鐵馬,叮當聲里混著他一聲長嘆。
階前親兵隊長按刀上前,關心問道:
“主公何故憂慮?”
“吾非懼戰之人。”
陳登慨嘆道,“所憂者,監軍掣肘耳。”
陳登凝視著庭中老桂,金粟般的桂花簌簌落下。
他突然轉身,吩咐手下人道:
“傳令三軍:即日起加倍操練水戰,所有樓船都需要重新檢視!”
暮鼓聲中,陳登獨自登上城樓。
遠處淮水如練,戰船桅桿如林。
盡管這些年,陳登在淮南早已將伐吳水軍練得是龍精虎猛。
戰船更是已經超過了劉表巔峰時期的數量。
可面對朝廷即將下派過來的監軍,陳登不知為何,心頭總是惴惴不安。
“將軍可是擔心,伐吳之事,因受監軍節制而不順乎?”
一道聲音自陳登背后傳來。
回首視之,乃從事倉慈也。
也是跟隨陳登多年的能吏。
這些年輔佐陳登在淮南屯田,立下了不少功績。
“……唉,雖然我身在淮南,但也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對老夫心懷不滿。”
“但你也知道,前線作戰,有許多不便之處。”
“豈能面面俱到,顧及到每一個人?”
“萬一監軍懷著別的心思,到時候小題大做,在陛下面前參我一本。”
“唉……”
“其實坐在這個位置這么多年,很多事吾也看得明白。”
“吾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幫跟了我二十多年的兄弟。”
“還有淮南下面,有許多人指著我吃飯。”
“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陳登向倉慈袒露心跡。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很多事他也能夠看清楚、看明白。
但你坐到那個位置了,很多事就算看清楚了,你也沒辦法全身而退。
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
“將軍不是已經向相爺申請聯姻了嗎?”
“如果能攀升李氏高門,將軍或可在滅吳之后全身而退。”
陳登苦笑一聲,“你不了解我這兄弟為人。”
“我與他相識二十多年了,我深知他的性子。”
“雖然我已經寫過信了,但他會不會答應,我也沒有把握。”
“如果子玉當真拒絕了,那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正說間,忽又一匹快馬奔來。
向陳登報道:
“稟將軍,洛陽有信到!”
“拿來!”
陳登慌忙上前接過,看著信的落款是“李翊”的名字后。
陳登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
這些天他過得很煎熬。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
他就是想要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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