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理亦下馬還禮,謙遜道:
“陳征南為國戍邊,勞苦功高。”
“本王叨擾軍務,已是慚愧,豈敢當將軍親迎?”
陳登見劉理言辭恭敬,心中稍安,笑道:
“殿下年少賢明,陛下遣您監軍,必是看重您的才干。”
“末將已在營中備下薄宴,為殿下接風洗塵。”
劉理含笑點頭:
“既如此,便有勞將軍了。”
淮南軍帳內,諸將分席而坐。
因陳登素喜生魚膾,故每人案前皆置一盤鮮魚切片,佐以姜蒜醬汁。
劉理見狀,毫不遲疑,舉箸便嘗,隨即贊嘆道:
“嗯!鮮美絕倫!”
“此魚膾刀工細膩,入口滑嫩,實乃佳品!”
陳登訝然:
“殿下亦好此味耶?”
劉理笑道:
“本王在梁國時,曾向來此謀生的江東人請教魚膾之法。”
“鱸魚宜薄切,鯉魚宜厚片。”
“而江鱭則需以冰鎮之,方能去腥存鮮。”
陳登聞言大喜,頓時來了興致,拍案道:
“不想殿下竟是吃魚膾的行家!”
“老夫在淮南多年,唯此一好,今日得遇知音,當浮一大白!”
二人舉杯對飲,席間氣氛漸熱。
淮南諸將見梁王不擺架子,反倒與陳登相談甚歡,心中戒備稍減。
酒過三巡,劉理似是無意間提及伐吳之事,道:
“此番南征,吳人必據長江天險頑抗,不知陳征南有何良策?”
陳登目光微閃,捋須笑道:
“殿下既為監軍,想必胸有成竹,何不賜教?”
劉理搖了搖頭,正色道:
“本王年少不知禮,豈敢在諸位宿將面前妄談兵事?”
陳登卻道:
“殿下何必自謙?”
“陛下既委以監軍之職,必是看重您的見識。”
“殿下但說無妨。”
劉理心知陳登有意試探,便故作沉吟,隨后道:
“既如此,小子便斗膽妄言——”
“吳軍水師精銳,我軍雖眾,但貿然渡江,恐非上策。”
“不如先遣細作探明對岸虛實,再尋機決戰。”
陳登眼中精光一閃,笑道:
“殿下此言,倒是與李相用兵之道頗為相似。”
劉理連忙擺手:
“本王不過信口胡謅,豈敢與姨夫相比?”
“監軍之職,重在督軍紀、察軍情。”
“至于如何用兵,自然全憑陳征南定奪。”
此言一出,淮南諸將皆面露贊許之色。
原本以為這位年輕的監軍會對他們的軍事行動指手畫腳,不料他竟如此識趣。
不僅不干涉軍務,反而處處尊重陳登的權威。
當然了,朝廷設立監軍的時候,本就明確規定過監軍不得干涉軍務。
但說是這么說,現實情況就是監軍有很大的職權。
因為他只聽命于朝廷的最高領導人,一旦你哪個地方做的不對,做的不好。
他到皇帝那兒,或者相爺那兒參你一本,你就是百口莫辯。
陳登亦展顏笑道:
“殿下寬厚明理,真乃社稷之福!”
劉理舉杯敬道:
“伐吳大業,還需仰仗諸位將軍。”
“本王在此,先敬諸位一杯!”
眾將紛紛舉杯,席間氣氛愈發熱絡。
宴罷,劉理回到行營,陳泰低聲道:
“殿下今日應對得體,淮南諸將已無抵觸之意。”
劉理微微一笑:
“陳元龍乃當世名將,若本王一來便頤指氣使,只會徒增嫌隙。”
“如今他既認可我,日后行事,自然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