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竟自轉身離去,留下滿殿愕然的文武百官。
李翊一走,河北系將領當即紛紛追出:
“相爺留步!”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姜維、李治等死忠也緊隨而出。
轉眼間,
大殿之內竟只剩淮南系將領、吳國舊臣與一些觀望官員,陪著孤零零站在殿前的陳登。
陳登獨立殿中,望著魚貫而出的河北諸將,面色變幻不定。
一名吳國舊臣冷笑道:
“河北諸將顯然不服,首相日后恐怕難做了。”
陳登默然良久,忽然回頭問道:
“諸位可知李相爺為何選在此刻宣布此事?”
眾人面面相覷,皆露疑惑之色。
陳登緩緩道:
“相爺昨日與我深談,言道江南初定,南北隔閡未消。”
“若由我這淮南出身之人出任首相,可示天下朝廷不分南北,唯才是舉。”
張承恍然:
“如此說來,相爺是用心良苦?”
陳登頷首:
“……然這也是極大冒險。”
“若我不能服眾,反而會加劇南北對立。”
他忽提高聲量,“故而今日留在此殿者,不論是淮南同袍,還是吳國舊臣。”
“皆是我陳元龍必須倚重之力!”
眾人聞言,神色稍霽。
“好了,諸位都坐下吧。”
“老夫今日也與你們說說心里話。”
大殿之內,陳登獨立良久。
才緩緩尚留在殿中的群臣開口,慨然長嘆道:
“李相爺能主動放下首相之位,而我卻因貪戀江南權柄,屢生枝節。”
“給我這位兄弟添了不少麻煩。”
“直至今日,方知我與之境界,實有云泥之別。”
“李相爺的境界高出我實在是太多太多。”
“李子玉此人,真乃千古宇宙第一完人!”
眾臣聞言,皆沉默不語。
李翊此舉,不僅幫朝廷收回了江南兵權,還沒有虧待兄弟。
讓陳登平穩落地,甚至更進一步。
這不是完人是什么?
只怕換作任何人來,也很難在這兩頭堵的環境下做的更好。
如此胸懷,如此謀略,確實當得起一聲完人稱呼。
話音未落,
忽見陳矯匆匆入殿,面色惶急:
“大將軍!且借一步說話!”
陳登微怔,說:
“此間都是隨我多年之人,有什么話不妨便在這里說了吧。”
陳矯只得在這里開口,急道:
“……大將軍中計矣!”
“明年朝廷便要在全國推行科舉,此乃極得罪人之事。”
“去歲僅在河北、徐州等地試行,已遭世家大族強烈反對。”
“而江南新定,士族盤根錯節,不乏百年世家。”
“若明年推行全國,江南士族必群起而攻之!”
他見陳登不語,愈急:
“李相爺偏在此時卸任,分明是要將軍做這惡人。”
“他倒落得個功成身退之美名,卻將燙手山芋拋與將軍。”
“一旦接下,后世史筆如鐵,必重重批判!”
陳登面色凝重,緩步在正殿中來回踱步。
群臣目光齊聚,皆欲知新首相如何決斷。
陳登環視眾人,慨然道:
“一人之命運,固需自身奮斗,然亦須順歷史之潮流。”
“登本不知,我一淮南武將。”
“何以能入主洛陽,榮膺首相之位。”
他頓了頓,聲音漸高:
“昨日李相爺與我深談,言道內閣已定,由我接任。”
“我本推辭,言道才疏學淺,難當大任。”
“然相爺贈我一句詩,叫::‘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殿中頓時寂靜。
陳登目光如炬,繼續道:
“陳矯所言科舉之事,我豈不知其重?”
“然既為國家大計,雖千萬人吾往矣。”
“縱有千萬人反對,我亦當一力承當!”
“這內閣首相之位,我接下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