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交到你手里,朕放心。”
說著,
他支起身子,喝了一口藥湯。
“其實,即便是李相教的也無妨。”
“朕嘗說——”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君子論跡不論心,這些日子你在朕身邊侍奉,朕都看在眼里。”
“你也不必那么惶恐。”
劉禪撓了撓頭,頷首道:
“兒臣……兒臣惶恐。”
接下幾日,劉禪繼續照顧劉備飲食起居。
而劉備也陸續收到了劉理寄回來的書信。
這一日,
深宮暖閣內,藥香與墨香交織。
劉備倚在榻上,手中摩挲著一幅稚拙的畫卷——
此正是越王世子劉曦所繪的《祖孫嬉戲圖》。
畫中小童憨態可掬,老人慈眉善目。
雖筆法稚嫩,卻情真意切。
劉備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
看得正入神之際,一道聲音傳來。
“父皇,該用藥了。”
劉禪捧著溫熱的藥盞輕聲走近,見父親對著畫卷出神,不禁問道:
“三弟今日又來信了?”
劉備拭了拭眼角,嘆道:
“理兒日日來信,還遣人送來越地靈芝。”
“你看這畫,曦兒才三歲。”
“朕實在都沒見過他,他竟知思念祖父……”
說著又是一陣輕咳。
劉禪忙為父親撫背,溫言道:
“三弟孝心可嘉,但父皇更該靜養,少費心神。”
正說著,黃門侍郎又呈上新到的書信。
劉備展信讀罷,淚光閃爍:
“理兒說愿辭王位,布衣返京侍疾……”
“這孩子,太過癡心了。”
“真是一個忠良純質之人,隨了我。”
劉禪奉上湯藥,猶豫片刻道:
“兒臣以為,三弟越地治民亦是盡孝。”
“若貿然返京,反勞父皇掛心。”
劉備飲罷湯藥,忽想起些什么,對劉禪吩咐道:
“下月便是芒碭山祭祖大典,朕這般身子怕是去不得了。”
“阿斗,你身為太子,便代朕前往吧。”
劉禪聞言,想起了相父的教誨。
當即跪伏于榻前,泣聲道:
“父皇圣體未安,兒臣豈能遠離?”
“近日侍奉湯藥,方知‘父母在,不遠游’之理。”
“祭祖雖重,怎比得過父皇圣體康泰?”
劉備欣慰頷首,卻又蹙眉:
“阿斗孝心,著實可嘉。”
“然祭祖乃國家大事,不可輕廢……”
“兒臣斗膽,”
劉禪抬頭拭淚,“可令宗室代祭。”
“陳王叔祖年高德劭,足當此任。”
劉備沉吟良久,目光忽落在越王書信上:
“既然宗室可代……理兒近日屢次請歸。”
“不如召他返京,與你同往祭祖。”
“一來全他孝心,二來你兄弟也可相聚。”
劉禪未曾多想,便應道:
“……父皇圣明。”
“有三弟相助,祭祖之事必能周全。”
劉備頓時展顏,即喚中書郎擬旨:
“詔越王劉理返京,協太子主持芒碭山祭祖大典。”
“越地政務暫交長史代理。”
劉禪出了宮門。
未走兩步,
洛陽宮門外,古槐樹下。
李翊正與張飛并肩而行,商議著近日軍務。
忽見劉禪自宮門而出,二人即止談笑,肅然見禮。
“相父、三叔。”
劉禪恭敬作揖,“二位在此議事?”
李翊微微頷首:
“……殿下。”
“陛下今日圣體如何?”
“父皇飲了參湯,精神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