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與兒臣對弈了一局。”
劉禪面露欣慰,真心為父親的身子好轉而高興。
李翊撫須,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如此甚好。”
“殿下當時刻侍奉左右,勿要輕離。”
張飛卻忽然想起些什么,聲如洪鐘問道:
“下月是芒碭山祭祖,大哥這般身子必是去不得了。”
“太子可曾安排?”
劉禪撓撓頭,笑道:
“……三叔放心。”
“父皇本欲命兒臣前往,但兒臣想著侍疾要緊,便推辭了。”
“兒臣還舉薦了陳王叔祖代祭。”
李翊聞言色稍霽:
“殿下能如此想,實為……”
話音未落,劉禪又補了一句:
“然父皇念及三弟思親情切,已下詔召越王返京。”
“命他協理祭祖之事。”
“什么?!”
李翊與張飛異口同聲,俱各大驚失色。
李翊當即厲聲叱道:
“殿下糊涂!豈可隨意召藩王入京!”
張飛更是須發戟張,聲若雷霆:
“孺子豈不聞扶蘇、劉據故事?”
“昔秦始皇崩于沙丘,趙高李斯矯詔賜死扶蘇。”
“漢武帝晚年,江充構陷太子劉據,致其兵敗自盡!”
“這些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別看張飛粗莽,但他也是粗中有細。
這種大道理,他更是再清楚不過。
劉禪被罵得面紅耳赤,囁嚅道:
“三叔言重了……三弟他……”
“他什么他!”
張飛怒道,“你當真以為你這相父取消你去河北的行程,只是讓你盡孝?”
“那是防著有人趁你離京生變!”
毫無疑問,張飛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
畢竟他女兒就是太子妃,未來劉禪登基后,便是皇后了。
他張飛也將是來的國丈。
屆時,榮寵甚至能超過他二哥。
李翊沉痛接話:
“陛下病重,太子離京,藩王入朝——”
“此乃取禍之道!殿下豈可自陷險地?”
劉禪這才恍然大悟,冷汗涔涔:
“兒臣……兒臣愚鈍……”
李翊當即決斷:
“殿下即刻去找翼王劉封,請他代你祭祖。”
“劉封乃陛下義子,也改了國姓。”
“法理上說得過去,足可擔當此任。”
張飛拍案道:
“俺與你相父這就面圣,請陛下收回成命!”
劉禪猶豫道:
“可是父皇已經下詔……”
李翊目光如電:
“陛下若問起,便說是老夫的主意。”
“縱使觸怒天顏,也好過釀成大禍!”
張飛朗聲道:
“先生放心,俺老張拼著這項上人頭,也要勸大哥收回成命!”
三人計議已定,當即分頭行動。
劉禪匆匆趕往翼王府,李翊與張飛則直入宮門。
宮道之上,張飛忽嘆:
“先生也莫怪阿斗,這孩子實心眼,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李翊苦笑道:
“豈敢怪罪太子?只怪老夫未能早作防備。”
“越王此番……怕是已準備動身了。”
說著,李翊又調侃張飛道:
“倒是三將軍你,果真是粗中有細。”
“其中門道,倒是看得清楚明白。”
張飛嘿嘿地撓了撓頭,甕聲笑道:
“總該有些長進才是。”
暖閣內藥香裊裊,劉備正披閱奏章。
忽聞小黃門來報:
“陛下,李相與三將軍在宮外求見。”
劉備略顯詫異,擱筆道:
“子玉與益德難得同來,快宣。”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