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與張飛并肩入內,俱各行禮問安。
劉備笑道:
“二位愛卿同至,所為何事?”
李翊先躬身道:
“臣等特來問安。”
“見陛下氣色漸佳,實乃社稷之福。”
張飛洪聲接道:
“大哥今日可能飲酒否?俺帶了新釀的杜康!”
劉備莞爾:
“益德美意,朕心領了。”
“然華佗囑朕忌酒,待痊愈再與卿共飲。”
忽輕咳數聲,問道:
“二位前來,不止為問安吧?”
李翊與張飛對視一眼,方道:
“臣等確有一事。”
“聞下月芒碭山祭祖,陛下似有安排?”
劉備頷首,也不避諱,直言道:
“朕已下詔,召越王返京代祭。”
“理兒連日上書,孝心可鑒,朕不忍再拒。”
李翊當即跪奏:
“陛下!藩王無詔不得入京,此乃祖制。”
“越王雖孝,然恐開惡例,伏請陛下收回成命!”
劉備頓時不悅,面露不豫道:
“朕親自下詔,何謂‘無詔’?”
“理兒思親情切,朕亦念子心切,何錯之有?”
張飛急道:
“大哥!非是小弟多心。”
“如今您圣體未愈,太子年少。”
“若放藩王入京,恐生變故啊!”
劉備蹙眉:
“益德何出此言?理兒自幼溫良,豈會有異心?”
李翊叩首再諫:
“昔漢文帝時,淮南王劉長入京。”
“雖無反意,終釀大禍。”
“景帝朝吳楚七國之亂,皆因藩王勢大。”
“前車之鑒猶在眼前,還望陛下三思!”
劉備怫然:
“卿言過矣!”
“朕尚在位,豈容藩王生亂?”
“陛下!”
李翊淚諫,“正因圣體欠安,更需防微杜漸。”
“越王若入京,其他藩王效仿,如之奈何?”
“且吳王劉永素與越王不睦,若聞此事,必生猜忌!”
張飛亦跪地:
“大哥!俺是個粗人,但知江山為重。”
“您疼兒子,俺明白,可也不能……”
話音未落,
劉備忽劇烈咳嗽,面色潮紅。
內侍慌忙奉藥,卻被劉備推開:
“朕……朕還沒老糊涂!”
喘息稍定,劉備黯然道:
“朕知二位忠心。”
“然近日病中,常思骨肉之情。”
“理兒書信字字泣血,朕實不忍……”
李翊忙道:
“陛下若當真思念越王,可令其世子入京覲見。”
“如此既全天倫,又不違祖制。”
張飛連忙附和:
“正是正是!先生此計大妙!”
“讓曦兒來,俺帶他騎馬射箭!”
劉備默然良久,終嘆道:
“……便依子玉所言罷。”
“傳旨:越王世子劉曦入京覲見,越王不必返京。”
李翊暗松一口氣,又與劉備商議些軍政,方與張飛辭出。
宮門外,
張飛抹汗道:
“好險!大哥今日怎如此固執?”
李翊面色凝重,嘆道:
“雖然我等所為,的確是為江山社稷著想。”
“但不可否認,的確有廢父子人倫之道。”
“但身為政治人物,總該是有些取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