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理一怔:
“卿是說……文帝在代國隱忍十余載之事?”
“正是。”
陳泰聲音壓得更低,“昔文帝在代國,如履薄冰,終登大位。”
“今殿下雖需暫忍割愛之痛,然來日方長……”
諸葛恪也勸道:
“世子入京,雖為人質,亦可視為天恩。”
“殿下若能隱忍待時,未必沒有轉機。”
劉理長嘆一聲,揮手令眾人退下。
待殿門緊閉,他方將妻兒擁入懷中。
“瑤兒,我知你心如刀割。”
“然陳泰所言不虛,今日之忍,或為來日之福。”
陳瑤淚如雨下,倚在丈夫肩頭:
“妾常聞‘最是無情帝王家’,今日方知字字血淚。”
“難道我們安守越地,作個太平藩王也不可得嗎?”
劉理輕拍幼子背脊,苦笑道:
“這世間之事,豈能盡如人意?”
“昔年父皇織席販履之時,又何曾想過有今日?”
“既然身在帝王家,便難逃這些算計。”
他拭去妻子淚水,鄭重道:
“但孤向你立誓,終有一日,必接曦兒歸來。”
“屆時我們一家團聚,再不分離。”
陳瑤仰面凝視丈夫,見他眼中雖含痛楚,卻透著堅定。
她知道,丈夫已然做出決斷。
“殿下……”
陳瑤最終哽咽道,將臉埋入丈夫懷中。
“妾……明白了。”
“為了大局,妾……愿意。”
劉理緊緊抱住妻兒,聲音微顫:
“多謝你,瑤兒。”
“他日若得志,必不負今日之苦。”
窗外月色凄清,映照著這對被迫分離的皇室夫妻。
次日清晨,越王府發出回奏:
“臣理謹奉詔,即日遣世子曦入京覲見。”
“唯乞陛下憐其年幼,善加照拂。”
車隊啟程時,
陳瑤立于城頭,望著遠去的馬車,淚濕羅裳。
劉理握緊她的手,目光堅定地望向北方。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必須更加謹慎地走好每一步棋。
……
渭水北岸,
魏軍大營連綿十里,旌旗蔽空。
中軍大帳內,司馬懿正與諸將議事,忽聞帳外馬蹄聲急。
“報——!”
探馬滾鞍下馬,“丞相,細作來報。”
“諸葛亮近日在郿塢屯田,營寨堅固,似有久駐之意。”
司馬懿頷首,眉頭皺起,揮手令探馬退下。
他踱至沙盤前,凝視著五丈原的地形,眉頭緊鎖。
“父親,”
司馬昭近前低聲道,“諸葛亮此舉,分明是要與我軍長期對峙。”
“我軍在此屯田,雖能解決糧草問題。”
“可諸葛亮久駐在此,恐生變故。”
司馬懿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盤邊緣。
良久,他忽然抬頭:
“傳賈逵來見。”
片刻后,謀士賈逵匆匆入帳。
司馬懿屏退左右,只留二子在側。
“梁道,鮮卑軻比能近來動向如何?”
賈逵稟道:“
自田豫助步度根奪其草場后,軻比能一直懷恨在心。”
“去歲寒冬,鮮卑部落損失慘重,今春正需補充物資。”
司馬懿眼中精光一閃:
“此天賜良機也。”
“吾欲聯結軻比能,南北夾擊齊國。”
“你以為如何?”
賈逵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