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沖這一點,哪怕叫他再多添上一份束修,他也是樂意地。
何況沒有四丫,他一個小賬房,何德何能能搭上清溪書齋老板這條人脈。
單憑這個,一點子點心又算什么?
“阿寧啊,以后想添什么,記得跟叔說一聲就成,叔常日都在縣里,方便地很。”離開前,謝有成還不忘跟安寧交代著。
“知道了,謝謝有成叔!”
“對了,有成叔既然來了,這是上次給石頭哥做的批注。”
從對方手中接過點心,安寧同樣笑瞇瞇地從隨身小書包里掏出一沓明顯寫滿了娟秀字跡的紙張:
“有成叔記得回去跟石頭哥說一下,這個只是上面一小部分,下冊還要等下次去書肆看完那本《大學經解》………”
方才十歲不到的小姑娘一臉認真的對著眼前人囑托著,語氣不疾不徐溫和得體,隱約還透著幾分嫻雅,半點不似農家長成的姑娘。
謝有成卻沒有半點意外。
心知眼前小姑娘說的看完,其實也就是整篇經解基本上已經完全記下來。
過目不忘,過耳成頌,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這樣聰明到極致的人物。只要給了讀書,見世面的機會,那是怎么成長都是不為過的。
早前自家兒子一臉信誓旦旦時,他還覺得兒子怕不是因著讀書被揍地太狠,起癔癥了。
如果不是石頭肉眼可見的長進,他還真不敢信。一輩子土里刨食的老謝家,竟真能出這等人才。
如獲至寶地將手里的批注藏進懷中,一直到回到家中,謝有成臉上還掛著笑意。
還是自家兒子有運道。
這頭老謝家,暈乎乎地送走了謝有成,此時堂屋內,一大家子除了幾個孩子外,幾乎來的整整齊齊。
許是當家人過于激動,前屋內,一時竟然有些沉默。最后還是謝大伯娘率先開口:
“爹,剛才大成子說的,這錢……”
想到剛才偷聽到的,謝大伯娘就忍不住心癢癢,那可是六百文錢啊,大娃他爹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也最多這個數。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老爹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下來:“眼皮子淺的混賬玩意兒,這筆錢也是你能想的。”
“我告訴你們,尤其是你,老大家的,四丫掙下的這筆錢,可都是要就留給姐弟倆讀書的,日后家里誰都別想著伸手。”
“誰敢伸手,別怪我老頭子給剁了。”
說著警告的目光還不忘在老大兩口子身上巡視著。
觸及老爹的目光,謝老大頭一次沒有選擇沉默,更沒有向著自家媳婦,而是緩緩出聲道:
“爹放心,這銀錢我們兩口子絕對不會在伸手。就是爹,眼看三娃都讀書了,大娃好歹是咱們家長孫,總不能大字都不識幾個。”謝老大目光帶著祈求。
不得不說,這年代長孫的分量確實重,謝老爹險些被說動,然而最終想到什么,還是搖了搖頭:
“老大,不是爹不疼大娃,只咱們家攏共就這么點底子,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哪里像是能成事兒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三娃跟四丫可是親姐弟,四丫能這么聰明,三娃就算比不上他親姐,也總比其他人好些。
想到這里,謝老爹聲音也硬了下來,以一種幾乎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放心吧老大,等以后三娃有了出息,還愁不能幫襯他大哥。”
謝老大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