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的意思么?這是說,生存而不忘記敗亡,是《易經》提出的有益警告。”
李懷吃了一口點心,然后坐起身來,晃動了一下脖子,對面前的徐淄說著,同時很是奇怪,不知道對方怎么突然之間,對自己這篇文章如此感興趣了?
明明早上派人來詢問的時候,還留言說,讓自己抓緊休息,不要影響了今日的操練,但最后卻生生讓自己睡過了午時。
而且醒來之后,徐淄也沒有催促,反而跑過來讓自己趕緊修潤文章。
不過,這件事不用徐淄催促、提醒,李懷也不會忘記,畢竟這可是自家老師交代的政治任務,還關系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嘗試、試探。
而且他昨天通宵熬夜,為的不就是這個么?
文章的主體框架已經搭建好了,而且大概的內容也填充的差不多了,里面結合著穿越前查閱的資料,從龍驤將軍、關之山身上獲得的技能加持,還有李懷在這個世界為學的底蘊,在有心的壓制下,完成了這篇文章。
現在,他所需要的只是刪減、修潤,出去粗陋,美化細節,因而用時不多。
只不過,他這邊修潤,那邊非要旁觀的徐淄,卻不時會提出詢問。
從第一句話開始,已經連著問了好幾個——
“那這句呢?”
那邊,看著李懷放筆沉思,徐淄又忍不住指著一句。
李懷順勢看去,入目的是一句“燕雀怡然不知禍之將及”。
“這句話很容易理解,”李懷便又解釋起來,“就就是說,燕雀把巢穴筑在堂屋梁上,在內歡樂,認為是最為安全的地方,卻不想,煙囪破裂,棟梁焚燒,那燕雀依舊歡樂,不知道大禍將至,徐君,你也是有出身的,聽說也是飽讀詩書,為何還要詢問此句?”
“我自是看得出表象,但更看重的乃是這背后用典,”徐淄很干脆的回著,“而且你以為這書是那么容易讀的?我家中藏有三十七本,已算不錯,這還是歷代先祖積攢下來的,期間還經歷了戰亂、饑荒,宗族遷徙之中,勉強保護,才有這等流傳。”
說著,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追憶之色,但旋即隱沒,繼續道:“除此之外,又得老師垂青,讓我讀書,方能篇章,所以這有的語句我看不出用典,是很正常的。”
“原來如此,我還是個孩子,所以看不出這些。”李懷立刻一個萬用借口扔出去,但心里卻忍不住疑惑起來,畢竟他是去過自家那個書館的,里面的藏書……
“若是按照徐淄的說法,他一個宗族歷經多年滄桑,才能保下三十多本,我家那些是如何留存下來的?這差距也太大了吧!而且,為啥他說看書這么困難?理應……是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我也寫過類似的啊,印刷術是關鍵啊!印刷術、造紙術沒有成熟、普及之前,知識的載體書本,是可以被高門大族壟斷的啊!”
他正在思考著,那邊徐淄卻再次催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