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上前,大方地喊道:“徐伯伯,您好呀。”
徐壽麟打量了一番安婳,捋著胡子連連點頭,“好好好,長成大姑娘了,我上回見她,她還梳著兩根辮子呢。”
安婳笑道:“什么大姑娘呀,我都三個孩子的媽了,我大兒子都上大學了。”
“還站在外面做什么,快進去呀。”一個跟邱淑慎年紀差不多的婦女走了出來,熱情地招呼著他們進去。
這是徐壽麟的妻子,不過看年紀差,明顯不是原配。
“老安,小安,請。”徐壽麟率先領路。
徐壽麟的這棟二進院保存得很完整,就算是被收上去的那些年,也只有幾個人在這辦過公,沒被糟蹋過。
進門就是磚砌的影壁,上面雕刻著吉祥的圖案,跟大門并排的是倒座房。一進前院,看到的是寬闊的院落,四個角種著四棵樹,西南方位擺著一個大魚缸,魚缸表面漂浮著萍藻。除此之外,廊前檐下還放著一些盆栽。
整體看著整潔簡樸,但是寬闊舒朗。
前院是徐壽麟待客和宴客的地方,直接便領著安伯槐和安婳進了書房,于是安婳暫時沒有機會參觀后院。
“來,喝茶。”徐夫人端著泡好的茶過來。
徐壽麟和安伯槐交換著這十來年各自的情況信息,時而唏噓嘆息,時而慶幸,慶幸自己至少平安度過了這十年。
“老安你倒是幸運,有個好女兒和女婿。”徐夫人感嘆。
安伯槐也點頭,看向安婳,“是啊,我也是后知后覺才知道,如果沒有女兒女婿,我還不定會是什么樣子呢。”
“可惜我們的兒子......”徐夫人剛起了個話頭,就察覺到自己失言,小心地看了徐壽麟一眼。
徐壽麟的神情果然頓時失落下去。
現如今的徐夫人沒有生育,徐壽麟膝下只有原配生的一個兒子,可惜在下放的地方遭遇了山洪,包括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在內的一家四口,都沒了命。
徐壽麟這把年紀也不可能再生,等于是絕了后。
“我對這個世界是沒什么指望了......”
安伯槐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老徐,作為老朋友,我說這話也不怕把你得罪了,你都這把年紀了,兒子一家又都埋在國內,你何必漂洋過海去異國他鄉呢?”
徐壽麟擺擺手,半晌才長嘆道:“正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沒有了任何牽掛,才想著離開,英國那邊有我的親兄弟在,侄子侄女也是一大堆,好歹在我死前,可以享受一下親情天倫......唉,我現在感到很孤獨,人越老就越害怕孤獨啊。”
“去英國也好啊,英國的生活水平遠超國內,還不用擔心有什么政治風險。”
徐夫人很高興可以跟著徐壽麟去當英國人,她原本只是窮人家的女兒,解放前就被賣到徐家當丫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去國外生活。
“那你們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安伯槐問。
“是啊,再也不回來了。”徐壽麟嘆道。
“那你這房子怎么辦?就這么扔在這?還是交還給國家?”
安婳的耳朵豎起來了。
“我打算找個人幫忙打理著。”
徐夫人接過話去,“我娘家那邊還有些親戚,隨便找個人住過來就是了。房子久不住人的話,敗得快。”
安伯槐點點頭,“也好。”
安婳卻看向徐壽麟,微笑著道:“徐伯伯,您遠渡重洋去英國,最重要的是多備些錢財,不如把這四合院賣了換成錢,增添些盤纏,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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