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季硯執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他忽然解開安全帶跑下了車。
幾乎是剛跑到路邊,他就吐了。
全部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臉上,季硯執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整個人難受得不行。
等他狼狽地直起腰,勉強收拾了一下自己,結果一轉身才發現季聽已經不見了。
季硯執喘著氣,腦中的暈眩讓他忍不住闔起了深眸。
躲開也好,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季硯執潔癖的毛病并不是天生的,幼年到青春期,他頂多只是正常人的愛干凈而已。
但自從那次在馬廄被關了半個月后,一切都變了,開始他只是在意自己身上還有沒有臭味,時間久了,就發展成他總是感覺身體包括周遭的東西都不干凈。
他明明什么難聞的氣味都沒聞到,但汗味,馬糞味和草料腐壞的味道,那些揮之不去的嗅覺卻一直充斥在他的鼻腔里。就像那個當時給他換衣服的傭人,一個嫌棄的捂鼻,便如蛆附骨到至今。
季硯執甚至都有些慶幸季聽及時跑走了,如果他看到自己這樣,也露出那樣的眼神……
季硯執忽然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心里又在說隨便,無所謂季聽嫌不嫌棄,他根本用不著在意。
就在這恍然間,他的胳膊上忽然握來了一只手。
季硯執驚然睜眸,竟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回來的季聽。
季聽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指了一下車子:[回車上去坐著。]
季聽懷里抱著一個大袋子,里面裝著好像咖啡粉的東西,而ipad還在車上,見季硯執盯著他不動只能又指了一下。
季硯執驀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怕他看到什么似的:“一起,回去。”
季聽張了下嘴,但最后卻點了點頭。
他扶著季硯執先上了副駕駛,然后他并沒有上車,而是從手里的袋子拿出了一瓶牛奶。
季硯執看著他擰開,朝自己遞了過來。他皺眉看了兩秒,抬起眸:“這是什么?”
季聽眨了下眼睛,然后指著瓶子上的字給他看。
季硯執深吸一口氣,“我認字,我是問你給我這個做什么。”
[喝牛奶可以保護胃粘膜。]季聽對著他,做了個喝的手勢。
季硯執薄唇微動,但還是把牛奶瓶接了過來,握到手里才發現還是熱的。
他眉心微動,難道季耳朵剛才不是跑了,而是去買這些東西了?
“你……”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季聽拿起地上的袋子,起身后把車門關上了。
季硯執原以為他要繞過車頭上車,沒想到季聽竟朝他剛才站的地方走去,然后把那袋‘咖啡粉’取了出來。
季硯執瞳孔一震,心頭猛地涌起一股驚亂的惶然,怔然間他一把推開車門,“季聽,你給我回來——!!”
季聽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把豆腐貓砂倒在了上面。
這里是醫院大門口,不填埋的話會給別人造成不便,而且這樣也方便環衛工清理。
季硯執不顧身體的難受,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人拽了回來:“你做這些干什么,你不嫌惡心嗎?!”
季聽已經把半袋貓砂倒完了,他看著季硯執怒氣沖沖地面容,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