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深陷進一場噩夢之中,季聽的狀態肉眼可見的急速下降。
他開始不間斷的停頓,重復,有時甚至沉默很久才能想起自己之前說了什么。
季聽最后一次停下時,畫面再次有了聲音。
此時的他仿佛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雙眸覆上一層濕霧霧的東西,眼仁都失去了焦距。
季聽唇瓣動了幾下,嘶啞到幾乎失聲的嗓音響起——
“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
“求你們……放我出去吧……”
視頻加速過的7個小時,對于兩個人來說不過是短短地二十多分鐘。
可這場對季聽的折磨,卻整整持續了一個晚上。
他明明沒有錯,卻那樣卑微的,乞求施暴者的原諒。
視頻在單人間的房門被打開時結束,最后季聽的那幾句話,鄭國棟也是第一次聽見。
他這次來找季硯執,原本是想讓對方勸說季聽,暫時放下私人恩怨將技術交給他們。
但現在這話他是怎么也說不出口了,畢竟那些畫面連他一個陌生人看了都心情沉重,更何況是季硯執。
鄭國棟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勉強開口道:“季總……”
他才說了兩個字,季硯執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似嘲諷,似冷冽,但更像是人在被憤怒剝離理智后,已經失去了對自己情緒的控制。
“鄭所長這次來,不會是想讓我勸季聽不計前嫌,然后大公無私的把那些什么導彈技術交給你們吧?”
鄭國棟確實是這個目的,但他也知道,要是承認了就無異于是火上澆油。
“季總,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能理解?”季硯執又笑了,說出的話字字諷刺:“你理解什么?理解季聽因為遭受精神折磨,直到現在還不能說話,還是理解他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像被鎖在棺材里嗎?”
鄭國棟知道季聽得了失語癥的事,但不知道后面的事。想到長期失眠會影響大腦的神經系統,他心頭瞬間像是著了火一樣:“這些事你為什么不上報呢,上面如果知道了,一定會……”
“一定會想盡辦法治療季聽是吧?”
季硯執聽著這些話,簡直覺得無比可笑:“他曾經相信過你們,甚至不遺余力地揪出了間諜,可你們是怎么對他的?”
“你們糟踐他,折磨他,現在還冠冕堂皇的要來榨取他身上的價值!”
季硯執反手指向落地窗,整個人已然憤怒至極:“怎么,還想讓他匍匐跪地,再苦苦哀求你們一次嗎?!”
面對他字字如錐的質問,鄭國棟啞口無言。
他什么也說不出口,連上面讓他傳達的保證此時也變得無比蒼白。
季硯執落下手,聲如寒雪,字字如刃:“你回去告訴秦在野,只要我季硯執活著一天,他這輩子都別想贖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