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暗暗咬了咬牙,正主沒見內疚,季耳朵倒先一步反省上了。
愿不愿意回家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他愧疚個什么勁?
凌熙從沒見過季硯執用這么強硬的態度跟他說話,心里又慌又亂:“我,我只是想,你畢竟是季叔叔的兒子,血脈親情,一個人是割舍不掉的。”
季硯執被荒謬地笑了一聲,“從小到大,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凌熙懇切地道:“就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才把你當親兄弟一樣,不想你活得那么痛苦。”
季硯執看著他的臉,深眸中忽然多了一抹冷諷:“你和季聽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么,你也拿他當親兄弟嗎?”
說完他自己在心里笑了一聲,真是糟糕,季耳朵恐怕馬上就要傷心了。
“我……”凌熙的長睫顫了顫,心中的思緒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樹葉,一片混亂。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澀地開口道:“大哥,季聽這么多年對我真的很好。他想我所想,我要什么他都給,包括他自己。”
笑意驀地在季硯執瞳中凝固了,不知為何,他聽著這話像吃了三斤的糖炒栗子,又膩又惡心。
凌熙沒注意到他的神情,還自顧自地說著:“就算我們現在不在一起了,他在我心里也是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他看向季硯執,笑容有些苦澀:“大哥,你和他在我心里,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整個書房忽然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中,季硯執沒說話,季聽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聲也沒有一句。
就這么高興嗎?
季硯執心頭涌起一陣莫名的煩躁,情緒像飽和的火藥桶,下一秒就要被引爆。
就在這時,一只微涼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腳腕。
季硯執身體一顫,下意識就要收腳,結果想到桌下是誰硬忍住了。
他不動聲色地朝下面看了一眼,只見季硯執微皺著一張臉,指了指自己的后頸。
季耳朵不舒服?
季硯執立刻抬起頭,“我知道了,你走吧。”
凌熙怔住了,他剛才說了那么多話,大哥怎么突然就讓他走了。
季硯執見他不動,又催促道:“你回去吧,我還有公事要處理。”
凌熙咬了咬唇瓣,低聲道:“那你記得吃點東西再忙,我先走了。”
房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季硯執彎下腰,一把將季聽撈了出來。
“你脖子怎么了?”
季聽吸了一口冷氣,摸著后頸:“下面好像有個螺絲,剛才一直抵著我后頸,有點疼。”
季硯執朝桌下看了一眼,氣道:“那你就不會自己挪個位置嗎?”
“我剛才都跟你說了,這里面的容積不夠,你的腿擋著,我的頭沒有挪動的空間。”
季硯執薄唇微張,想說什么又沒說,卻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手臟死了,亂摸什么。”
他抬手把季聽轉了過去,結果一看到后頸,臉色就變了。
只見皮膚上一片劃痕,又紅又腫,甚至還有血絲滲了出來。
季硯執心頭像被擰了一下,遲遲沒爆的火藥桶終于炸開了:“你就那么蠢,都這樣了你忍什么忍?!”
季聽莫名,轉過身來:“你剛剛一直在確認自己在凌熙心里的位置,如果被我打斷了,你不是更生氣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