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點了兩道,按了結束后光屏自然消失,桌子又變回了原有的模樣。
季硯執又選了一道,再加了兩盅湯,沒有超過季聽三菜一湯的用餐標準。
點完菜后,兩人面對面對著,陷入了一種讓季硯執躁郁的沉默之中。
“季耳朵,我……”
“季硯執,抱歉。”
兩個人像聽到發令槍一樣同時開口,又同時怔住,默契的莫名其妙。
季硯執聽到了剛才的話,不解道:“你給我道什么歉?”
“因為我之前答應跟你一起睡覺,但我昨天單方面毀約,所以我需要跟你道歉。”
季硯執心頭忽然泛起一股悶滯感,他寧愿季聽像昨天那樣冷著他,哪怕是發脾氣也好,也好過說這種涇渭分明的冷靜話。
“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是我沒把話說清楚,你生氣是應該的。”
季聽平靜地道:“我不應該生氣,你不說是你的個人選擇,我無權要求你給我一個答案。”
季硯執眉頭緊鎖,“你怎么沒有權力了,你就該直接質問我憑什么要對凌熙負責。”
“我為什么要問,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
季硯執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像被刺中傷口的野獸,忽然變得燥怒起來:“你嘴里的說的沒關系,到底是凌熙的事跟你沒關系,還是我這個人跟你沒關系?”
季聽不明白他的憤怒從何而來,“那你又到底為什么生氣,是氣我昨天沒有追根究底,還是不滿我今天不在意你的答案了?”
“都生氣,昨天也氣,今天更生氣!”
季聽張了下嘴,又在胸悶中合上了。
[袋獾,一種最適合做核聚變堆燃料的生物,他的情緒可以在自我碰撞中放射出龐大的熱量,驅使無數個等離子體形成超等內循環。]
本來已經處于火山爆發狀態的季硯執,聽到這句心聲,嘴角又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季耳朵不愧是季耳朵,連罵人都充滿了科學性。
心里的火一下偃旗息鼓,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起身坐到了季聽旁邊的椅子上:“季耳朵,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嗎?”
季聽怔忡,不明白為什么‘燃料’忽然自我冷卻,不產生反應了。
季硯執見他看著自己,又往前湊了點:“看到了嗎?”
“沒有。”季聽誠實地道,“你的皮膚狀態還是很好,幾乎沒有瑕疵。”
“可是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季硯執說這話時語氣有些生澀,但即便難為情,他還是繼續道:“因為我們冷戰,我心里很不舒服。”
季聽眼中浮起一抹迷茫,“我們昨天那樣,就是冷戰了嗎?”
“嗯,你不想理我,也不跟我說話,我心里就像突然少了什么似的,哪哪都不習慣。”
見季聽張口欲說什么,季硯執馬上道:“不過這些都是我自找的,怪我瞻前顧后,沒有直接告訴你原因。”
季聽看著他,心里有一處嚴絲合縫的地方,隱隱被翹開了一絲線隙。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那你今天為什么又想告訴我了?”
“因為我發現那個原因根本沒什么好隱藏的,尤其是在你面前,更不該成為橫亙在我們之間的秘密。”
季硯執說完,落下了深眸。但再次開口時,又看向了季聽的眼睛:“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小的時候想要很多愛,長大了又在不斷地咀嚼恨,所以這二十多年都活得刻薄又扭曲。”
“但是現在,至少在你面前,我想活得平靜又坦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