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等待著這場代表兩國科學家的最高交鋒。
“伯格曼教授,首先,感謝你將我定義為天才。”季聽微微頷首,動作標準得如同教科書,眼神卻毫無溫度:“但據我所知,教授你年輕時也曾被盛贊為百年一遇的天才。你在三十歲關于凝聚態物理對稱性破缺的研究,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堪稱那個時代的‘捷徑’。”
季聽再次說出這二字,如同在復述伯格曼的原話。他微微停頓,讓這短暫的沉默放大壓迫感,然后,用那玉石般質感的嗓音,拋出了致命一擊。
“可恕我直言,教授你在那條‘捷徑’之后,似乎就再未有過實質性的突破。”
會場響起一片微妙的吸氣聲,這句話等同于在否定伯格曼教授后三十年的成就。
伯格曼教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癱軟狀態挺直了腰背!季聽竟敢當眾質疑他畢生引以為傲的科學事業?
恥辱和憤怒瞬間壓過了恐懼,他漲紅了臉,不顧體面地搶過了禮儀員手中的話筒:“季聽院士,請注意你的言辭!我45歲推導出‘維爾納-伯格曼修正’理論,它經過了數十年嚴謹的驗證和應用,甚至奠定了現代強關聯電子系統研究的基礎框架!”
他仿佛氣得狠了,連呼吸都帶著顫抖:“我獲得的「愛因斯坦科學獎章」,就是對該理論及其深遠影響的最佳肯定!你說我沒有突破?荒謬!這簡直是對我數十年持續耕耘和貢獻的侮辱!”
同一時間,太初基地的院士們正對著屏幕上的直播,不是搖頭就是嘆氣。
“老伯格曼還敢提他那個理論,這下可要栽個大跟頭嘍。”唐院士笑瞇瞇地道。
王院士冷哼一聲,“那他也是活該,誰敢在咱們的地界上先開第一槍,誰就等著挨打。”
“誒,老林。”潘院士偏過頭,“總師是不是還給你們反推過他那個理論?”
“可不是么,嗯……我想想用了多久來著。”
“十七分鐘。”默默看直播的張院士開口補刀,“就這么點時間,一大半還是因為總師構建了一個全新的多體理論模型,就是為了讓我們直觀的看到回溯推演。”
潘院士抱起手臂,搖了搖頭:“這下伯格曼真要成笑話了,他的十九年對上總師的十七分鐘,嘶……可別一會兒氣得厥過去了。”
幾個人聊了幾分鐘,結果轉過臉來,伯格曼竟然還在說他的理論獲得過多少成就。
從他幫助國際超導組織篩選了上千種候選材料,再到他的理論入選了多少國家研究生的物理教科書。伯格曼越說越激動,仿佛找回了昔日的自信:“年輕人,成就偉大理論需要時間的沉淀和無數科學家的共同構建,如果你只是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就,便凌駕于……”
“伯格曼教授。”季聽嗓音清冽,宛如一盆冰水,精準地澆滅了伯格曼剛剛燃起的虛火:“請問你的‘維爾納-伯格曼修正’理論所建立的核心公式是什么?”
伯格曼喉間沁出一聲冷笑,竟以為季聽真的在發問:“你不知道么,當然是維斯相變判據。”
季聽微微頷首,“在這個核心公式中,有一個關鍵的假設:關于體系在臨界點附近序參量漲落的高斯近似適用性。”
伯格曼教授一愣,這個假設是他理論的基石之一,幾十年來無人敢提出質疑。
“很遺憾,根據ls-2材料在極端量子漲落條件下展現的非平衡態動力學數據。”季聽的嗓音很平靜,就像他一貫陳述事實的語氣:“該高斯近似在您所研究的大部分強關聯體系臨界區域,存在系統性的偏差。”
這些專業術語灌進耳朵里,現場的記者和工作人員基本就跟聽天書似的,唯一能聽懂的就是系統性偏差。
砰的一聲,伯格曼教授拍桌而起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