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兩人洗去一身親昵留下的熱意,季硯執終于補了個酣甜的覺。
醒來時,手機顯示已近上午十一點。身側早已沒了溫度,季聽不在房間。
季硯執撐著身體坐起,習慣性地想摸手機找人,可手機剛拿到手里——他忽然記起了昨天答應季聽的正事。
電話很快接通:“方杰,你下午親自去一趟華科大物理系。”
季硯執說了講座的事,附帶提了幾項要求。
“第一,”他思路清晰,交代得極其細致,“場地不用什么大報告廳,就找一間能容納三四十人的小教室就好。”
“第二,校方不要在什么大群或者官方渠道搞大規模通知,就在系辦公室門口貼一張講座公告,或者開講前半小時,在那個教室門口立塊內容明了的小牌子,這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還有一點很關鍵,講座后的提問交流環節,不要硬性要求學生積極發問。如果真的有想問的問題,講座結束留出十分鐘左右的自由交流時間,想走的人隨時可以離開。”
他特意強調了“自由”二字,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替季聽剝離掉任何可能滋生的緊張源。
方杰快速記下要點,當聽到第三點時,話筒里傳來他一聲短促而了然的笑聲。
季硯執眉梢微動:“怎么,我的要求很可笑嗎?”
“不是的季董。”方杰立刻正色,清了清嗓子道:“就是覺得您安排的這么事無巨細,是不是……怕二少會緊張?”
季硯執沒有立刻否認,只是指節無意識地輕輕叩了一下桌邊:“我只想讓這件事對他而言,是一次真正輕松有益的交流體驗,而不是額外的心理負擔。”
方杰心領神會:“明白了,您還有其它補充嗎?”
“暫時就這些。”
“收到,那我下午就過去溝通落實。”
通話結束,季硯執把手機從耳邊拿下。臥室里很安靜,他剛靠向床頭,視線便不經意地撞上了靜放在床頭柜上的一捧臘梅。
清雅素潔的花束,每一朵都帶著晨露新凝的晶瑩,飽滿欲滴。凜冽而清雅的獨特冷香,早已悄然氤氳在空氣中,此時才隨著他的注視,更加明晰地彌散開來,如同一只看不見的手,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攫住了他的感知。
上次是白玫瑰,這次是梅花,每一朵都是季聽在萬物蘇醒時親手為他摘下的生機。
無聲的笑意如漣漪般在季硯執眼底漾開,最終溫軟地停留在他微微上揚的唇畔。
季耳朵對待與他相關的一切,永遠都是如此認真且珍重。
心中那份想見季聽的念頭如藤蔓般瘋長,季硯執沒有半分猶豫便撥通了電話。然而,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對方微帶歉意地回應:“季硯執,我現在不在家。”
季硯執眉頭微蹙,“那你在哪?”
“我在沈政委這兒,有些事情需要當面和他溝通。”
“沈木嵐家里?”季硯執眉心擰得更緊,腦中一下竄過許多念頭:“你在那等著我,我去接你。”
當季硯執的車停在沈家院外時,是沈臨親自迎了出來。
“小季正在陪老爺子在院里散步遛彎,”沈臨笑容和煦,帶著他進門“他特意說了,你來了就先在客廳等一會兒。”
季硯執在客廳落座,沈臨頗為講究地從茶柜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錫罐:“嘗嘗這個,李上將特意托我帶回來的,一盒給我家老爺子,一盒送給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