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季聽低垂的頭上,親昵的追問:“跟姑姑說,你現在喝豆漿,還喝不喝甜的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廚房里隱約傳來的、模擬的爐火聲和窗外虛擬的鳥鳴。
季聽沉默了很久,久到季硯執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然而就在這時,季聽開始一點一點地抬起頭,露出了那雙通紅的眼睛。
當他的視線,終于真正地落在對面那張在記憶中描摹了無數遍的面容上時——
時間仿佛驟然停止。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熔巖堵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只有破碎的哽咽從緊咬的齒縫間泄露。
‘季明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那雙由數據和光影構成的眼睛里,卻仿佛盛滿了真實到令人心碎的慈愛。
她靜靜地看了他很久,仿佛要將眼前這個挺拔卻脆弱到淚流滿面的青年,與記憶中那個瘦小沉默的孩子重疊。
過了許久,她伸出手,動作輕柔而緩慢地落在了季聽的頭頂。
“真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又充滿了純粹的欣慰和滿足,像是跋涉了千山萬水,終于看到了最想看到的風景,“我們小聽,真的長大了啊。”
那句話如同打開閘門的最后一道指令。
積蓄了太久的悲傷、委屈、思念、還有那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剜走一塊的空洞,終于像沖破堤壩的洪水,再也無法抑制。
季聽沒有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肩膀猛地一塌,額頭抵在桌沿上,發出了沉悶的嗚咽。
一開始是壓抑的、破碎的抽泣,很快,那嗚咽便不受控制地放大,化作了近乎絕望的哀嗥。
這哭聲如同鈍刀子,一下下狠狠割在季硯執的心上。就在他抬手想要將季聽摟進懷里時,季聽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頭:“……為什么……”
對面的‘季明華’臉上的笑意凝滯了一瞬,溫聲道:“小聽,你說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當初……生病了……不讓他們告訴我?為什么……不叫我……回來……”
最后一個音節消失在劇烈的哽咽里,季聽泣不成聲地,問出了那個盤桓心底多年的恐懼:“你是不是……在怪我……”
“怎么會呢?”‘季明華’立刻回答,聲音依舊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傻孩子,姑姑怎么會……”
可她的話沒說完,季聽卻猛地搖起頭來。
他像一只走投無路的小獸,眼神里只剩下絕望的控訴和索求:“如果不是……不是怪我的話……”
“那你為什么……連一次……一次都沒有……”他重重地喘息,身體抖得像風中的燭火,“一次都沒有……來我夢里……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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