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似乎是又有了希望,但似乎也只是一場夢,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也似乎那不只是夢。
可是那又如何呢?
夢中沈青幽的激動,只是因為那一刻不只是看到希望,而是希望觸手可及,但畢竟只是夢。
如果沒能做到承諾,那就只是夢
這一點沈青幽很清楚,如今的他,早已經學會了不要太過空想,更何況自己現在還在這地牢中,甚至很大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沈青幽又恢復了那種麻木的樣子,或者說一直也是如此,畢竟夢中歸夢中,現實歸現實。
剩下的半碗水被沈青幽小心翼翼捧起,之前三大口的豪爽是一種奢侈的享受,之后每一口喝得都謹慎許多。
當晚,沈青幽靠著遠離透氣窗的角落,裹著那邊的相對干燥的干草入睡,睡前視線一直呆呆望著透氣窗,心中則不斷默念著那個口訣。
身子覺得有些冷,可能是因為那場雨帶來的降溫,也可能是因為干的草不夠了,亦或者是這一篇口訣所導致的,沈青幽只得縮著身子讓自己盡量被干草蓋著。
但心似乎確實清凈不少,至少比起以往,此刻的沈青幽沒有那么多雜念,或許這會入睡也會比之前每一天更容易。
適應了幽暗之后,即便是今晚沒什么星月光輝的天氣,沈青幽在昏暗的牢房內也能看清不少東西,此刻他低頭看看自己,看看柵欄,忽然笑出了聲。
“啊哈哈哈.”
聲音很低,但在此刻已經相對安靜的地牢中卻顯得有些瘆人,至少在一些還沒睡著的犯人聽起來是這樣。
當然沈青幽自己是沒什么感覺的,他忽然覺得有趣。
自己真是如住在棚中的牲口啊.——
天亮了,沈青幽自然而然醒了過來。
距離上次夢到那一位已經過去許多天。
昨晚沈青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著的,反正還是心中默念著那口訣,昨天晚上他睡得很沉。
前些天睡眠質量也有所改善,但昨晚顯然是最好的一晚,沒有一個噩夢。
這也是沈青幽自被關入地牢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他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那篇口訣,可很樂意往這方面想,雖然夢中學到口訣也有些日子了,現在才開始睡得安穩,但畢竟多少是個盼頭。
從角落爬起來,沈青幽又拖著傷腿到了另一面墻根,找到那塊相對尖銳的小石頭,開始往墻壁上刻線。
“咯吱咯吱”的摩擦聲中,又一個完整的正字被寫好了。
六十五天了!
沈青幽自己也不知道這六十多天他是怎么熬過來的,最初有許多次他都希望自己一死了之,但這么重的傷偏偏就是死不掉,更是沒有勇氣了斷自己。
而現在,沈青幽已經沒有尋死之心了,這樣的我都沒死,還要尋死豈不笑話?
而沈青幽隔壁幾個牢房中,有幾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和尚,在這段時間已經陸續被押解出去了,有的出去了還回來,大多數則再也沒回來過,想來也不太可能是已經獲得了自由。
這一天放飯,一切照舊,沈青幽依然是照著“規矩”求飯,也依然得到了一些有限的優待。
也只有這時候的沈青幽是有表情的,只不過比起以前的七分真,現在則至少七分是演繹出來的可憐,這似乎更顯得可憐,畢竟就連可憐的表情都得演。
不過最近,伸手向隔壁牢房要胡餅的時候,沈青幽卻也并不拿全,只是要到之后撕開一半送回去一半。
養傷需要營養,但隔壁牢房那個兄弟已經幫自己足夠多了,沈青幽知道,對方每天也吃不飽!
吃完飯坐到靠墻的位置,沈青幽用犄角固定住身子,然后小心地拉扯著右腿起來。
小腿一直沒有好的跡象,或許里面的骨骼可能有所恢復,但外面的狀況卻不容樂觀,如今已經流膿潰爛,沒有感染而死,沈青幽只覺得自己命實在是大。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沈青幽默默念著,抄起平日里刻字的尖銳小石頭,一發狠劃開了腿側,他也不懂什么專業醫療知識,但他知道放任下去自己遲早也是個死。
“呃啊.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