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強烈的痛苦,沈青幽的口訣從默念不由自主地化為低吼,期望以此口訣鼓舞自己,以對抗痛苦,而手中的動作也始終不停。
膿水腐肉,從被割開的口子中不斷擠出
“天高地闊,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謀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嗬,嗬,嗬嗬”
腥臭的膿汁被沈青幽連擠壓帶刮地清出來不少,右小腿好似“瘦了”不少,他靠坐在墻根處劇烈喘息著,良久才漸漸緩和下來
沈青幽鬧出的動靜不可謂不大,因為需要“清創”的地方面積也不小,時間自然也比較長。
對面三個牢房的那些重刑犯,這會全都趴在柵欄處看著沈青幽這邊,一個個都沒什么聲響,甚至有人在剛剛仿佛感同身受,一起攥著柵欄使勁。
直到此刻,沈青幽做完了,那邊的人也都松了口氣。
“夠狠啊”“是條漢子!”
“對面的大師你還好吧?”
沈青幽坐在墻根平復氣息,本來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心思,但此刻卻一下抬頭。
“我不是和尚”
聲音有些沙啞低沉,有些嚇人,沈青幽可能得有快一個月沒說過話了,除了在夢中。
連沈青幽自己都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何況是對面三個牢房的人呢,那種語氣,也自然無人敢再應
隔壁的牢房中,雖然不知道另一邊的人在做什么,但想來也是在自殘了,這在大牢里并不少見,只是可能程度比較激烈,但聽到那人還說話了,就有人心中松口氣。
角落的那個老僧仿佛永遠都坐在那,不過他默念的經文早就已經停下了,而是一直聽著沈青幽的低吼。
那是清心訣?
他是什么時候會的呢?是一開始就會么?
——
大概休息了有小半個時辰之后,牢中又有腳步聲傳來,并且這次的腳步聲比較密集,顯然不止一人,而且還伴隨著更為明顯的火光。
前頭的牢房中有人陸續喊著冤枉,而到了后頭的牢房,喊冤者則十分稀疏。
這回來的人確實人數不少,前頭的兩個獄卒提著燈在前,后頭至少至少七八個衙役跟著,中間的一個年輕男子頭戴巾冠,而在他身后還有人跟隨。
人群一直走到了大牢深處,到了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沈青幽靠著墻根坐著,他當然也聽到了腳步聲,卻沒有什么反應,以前他每次都會恐慌又帶著亢奮,想到對方是來找自己的,又生怕對方是來找自己的。
但是兩個多月過去了,沈青幽早已麻木,他只覺得自己已經被遺忘了,再沒有被審過。
不過最終腳步聲還是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火光都照亮了沈青幽所在的半個牢房,他心中稍稍激動幾分,卻發現并不是照向這邊的。
隨后就是一陣開鎖聲和鎖鏈滑動的聲音。
“吱呀~”一聲響,隔壁牢房的門開了。
沈青幽雖然沒有動,卻和周圍所有牢房中的人一樣聽著動靜。
“漠柯大師可在這里?”
說話的人聲音給沈青幽一種熟悉又陌生,好似在哪聽過,而另一邊的牢房中,殷曠之已經走了進去。
當然也不只是殷曠之進入牢房,衙役也是左右開道的,防止里頭的和尚昏頭胡來。
殷曠之徑直走到角落,一個背對外面的老僧側過身子。
“阿彌陀佛.”
“看來是您了,在下殷曠之,接手此案要追查之事甚廣,近幾日再翻前頭卷宗,才發現這牢中有您的名字,細查之下才知是有人把您當成佛光寺余孽,今日特親自來帶您出去”
殷曠之是不是真的忙成這樣,是不是現在才知道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