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躍笑了笑,反問道:“你真覺得你做的事情是絕對正義嗎?正義二字是誰規定的?我若不設此局,這青瓷臥羊就流往國外了。那么我也是正義的了?”
小小覺得這話是詭辯,但又找不到道理反駁。最終她只能強自說道:“法律如此規定,你這種話,去和法官說吧。”
蘇躍不置可否地說道:“這話題是你提起來的。”
小小知道在言語上她絕對不占優勢,只能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真覺得這是藝術?這算什么藝術?”
這一次,孫琪的回答正經了許多。
“藝術二字在字典里的定義,是用行為來表述現實。而我認為,藝術應該理解為,用行為去表達美。你覺得什么才足以用‘美’來形容?”
他提出了這個問題,但沒有等小小回答,便繼續說道:“在我看來,‘美’就是人的思想。沒有什么比操控人們的思想更富有藝術性了。你應該能明白吧?”
小小聽到這種解釋,有些愣住。這種言論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雖然以人心為美自古有之,但她依然不贊同這種說法。她稍作反應,說道:“你說你能操縱思想,那現在你來操縱我的思想試試看?”
蘇躍笑道:“姑娘意志如鋼鐵,在下不敢。”
小小聽到孫琪又似乎在嘲笑自己,咬了咬嘴唇,正要反駁,卻聽到孫琪繼續說道:“你現在在想,這算哪門子的藝術?油嘴滑舌。”
小小一愣,還未開口,又聽到他接著說:“這種簡單的心理學運用而已,算什么操縱人心?”
隔著黑暗,小小突然感覺到了這個人的可怕。她似乎能理解,為何這種能夠掌控全局的智慧被稱為藝術了。
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了孫琪帶著些許笑意的話音。
“你理解了?很好。那我再問你一句……”蘇躍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沉靜,“你是不是已經開始認為,這個世界上并非只有是非黑白?對于我,一個七個小時之前你還想抓住的罪犯,現在你感覺不那么十惡不赦了?”
聽到這話,小小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雙無形的手猛地握緊了。她心中震驚不已:這不是開玩笑!他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在悄無聲息地操控著自己的想法,一點一滴地改變著她的認知。
沉默持續了片刻,孫琪的淡淡笑聲再次傳來,帶著一絲和煦:“別緊張。我已經無處可逃了。不過你終究已經理解我了,這就證明……這也是一種藝術,不是嗎?”
蘇躍在這幾個月里見過太多的人,體驗了前所未有的人生。他逐漸習慣了這種生活。雖然系統要求他必須逃亡不被捕,否則系統會主動關閉,但如今,蘇躍已經不再單純為了逃而逃,他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以人心為戰場,是最有趣的事情。他萌發了一個有趣的志向——成為一個能夠騙過整個世界的藝術家!這也是他要離開國內的原因,他的舞臺會是整個世界!
……
山洞外,旭日東升。項海天、阿奇和瀟霆已經在這里等了一整夜。這一夜里,鏟車已經開到了山腰,但并沒有啟動。很多戴著橙黃頭盔的工程師拿著各種儀器計算著山體的情況,評估爆破后的山體是否還牢固是他們面臨的最大難關。畢竟,如果小小因為二次坍塌而死亡,無論是社會輿論還是良心譴責,都會讓他們幾個負責人肩負難以承受的重擔。
阿奇的腳邊已經布滿了煙頭,還有一個已經空了的煙盒。如果不是偶爾有輪值的警員,他恐怕連煙都續不上。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山巔上時,阿奇又摸出了一根煙。還未等點燃,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劉局長。”電話是市局的劉局長打來的。聽到阿奇的聲音后,劉局長開口道:“康隊,我打不通小向的電話,他電話關機了?”
劉局長對阿奇并不熟悉,畢竟阿奇是南陽的,只是借調過來,稱呼上有些生分。但眼下這都不是問題,劉局長說完這句話后,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切入正題。
“粵東日報把翠峰山的事情當頭版發表了,現在網絡上已經開始討論了。你們盡快處理吧。”
聽到這話,阿奇的臉色驟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