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一早就來找文瑤,問及昨日送東西可否順利。
文瑤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了一會兒,如實道:“那玉佛碎了。”
高柔不可置信:“為何會如此!?”
文瑤:“殿下沒拿穩,不小心碎了。”
高柔見其支支吾吾,明顯事實不是如此,她的臉色很是難看。
這是爹爹囑咐她一定要送出去的東西,如此貴重怎么能就碎了呢?
高柔懷疑文瑤是故意的:“舒姑娘莫不是心生嫉妒,故意毀壞了玉佛。”
都不是疑問,直接肯定。
“這玉佛價值連城,亦是昔年進貢朝廷的珍貴之物,你怎么能如此壞心!”
“……”
文瑤瞠目面前的人的轉變:“高姑娘若不信可去找殿下問罪,我只是白白跑腿幫你轉送東西的。何況你既然放心把玉佛放到我的手中,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我這樣沒見過世面的人偷偷地看,摔碎了怎么辦?高姑娘當真就這么信得過我嗎?”
說不定便是知道魏璟根本不會收下,才讓她去送,送成了自然是好,不成正好借此由頭來問她的罪。
文瑤沒忘記,面前的人是辰王妃的侄女,只是她以為高柔會是個正常人。
她沒心情再說下去:“殿下看過此物,只是不小心摔碎了,你若要問罪,只管去找殿下。”
明明又想送東西,沒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又來責怪旁人。
真心錯付,文瑤也挺生氣的。
高柔被說中內心所想,忽地冷笑:“你果然和姨母說的一樣,低賤之人,妄圖攀附!”
文瑤并不惱:“低不低賤,不在身份,且看人行事如何。高姑娘是否把自己捧得太高了?”
高柔不似華陽郡主容易惱怒,她只是默然不言,但厭恨不屑的神色,卻比華陽郡主更甚。
她說:“殿下是皇孫,而你不過是不知羞恥的低賤藥娘。縱然他日入了殿下的眼,也終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妾!”
文瑤心態極好,她從不將旁人的惡言放在心上。她也從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女子行醫是不是不體面。
她這些年隨師父四處行醫,豁然了許多,她不想只待在閨閣里,她有許多想要做的事情。
而當初之所以女扮男裝,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安全,并不是覺得女子行醫是什么羞恥的事情。
人人都知命是寶貴的,為何女子行醫救人,就是不知羞恥呢?
她反正覺得行醫是件極其好的事情,她樂于此,更驕傲于此。
魏璟這幾日未回,陳管事說這兩日宮里事多,便住在宮里了。
文瑤倒沒清閑下來,她終日看著醫書,想尋求些更快的方將魏璟的頭疾治好。
因王府庫房的藥材雖都是珍貴滋補品,讓陳管事吩咐人買,總是比不上親自去挑選要好,于是陳管事便準許她出王府,還為其安排了馬車。
藥材鋪多,文瑤走了好些家鋪子才買到需要的藥材,馬車里大包小包地塞了好些。
而旁邊隨她一起出來的是魏璟身邊的侍衛,也是當初在江陵拿刀指著她的人。叫玉白,陳管事特地囑咐他來搬東西,駕馬車的。
文瑤卻不敢真的使喚人,盡量都自己拿著。
午后天氣陰沉,瞧著有雨勢,玉白道:“舒姑娘今日采買就到這吧,該回去了。”
文瑤從馬車里拿出雨傘:“就差一味藥。殿下今日不回王府,不必著急趕著回去。”
“那附近藥鋪可有?”
“沒有,在另一條街道。”
玉白想了想:“那你在此等著,我腳程快些,很快回來。”
說罷,一路跑沒了影。
文瑤站在馬車旁邊候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在趕路回去,卻有一輛寬大馬車在人群中疾馳。
而她身側有一女子站定在路中央,似乎就在等著馬車而來。
文瑤多瞧了兩眼,見那女子腹部隱隱隆起,顯然是懷有了身孕。
眼瞧馬車疾馳過來,雖見到前面有人,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文瑤見狀扔下手中雨傘,幾步上前將女子從路中間拽到路旁邊。
馬車揚蹄嘶鳴,忽然又停下了。
陡然被拽女子身子站不穩,文瑤忙用自己身子去替托住她,手肘在地上蹭過,她卻顧不及疼痛,將女子扶起來查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