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夜宵聚會,以沈梨初打哈欠犯困作為節點結束。
謝長宴和江景珩居住的客房在一樓。
在沈梨初準備上樓的時候,謝長宴突然出聲叫住她。
沈梨初歪著腦袋看向他。
不久前沈梨初才打了一個哈欠,一雙烏瞳水潤潤的,整個人看起來柔軟得不像話。
謝長宴從身后拿出一個大盒子交給沈梨初,笑道:“生日禮物,拆開看看。,”
沈梨初眨眨眼睛,真摯道:“謝謝你,謝長宴。”
盒子是木質的,拿在手上很有分量。
沈梨初緩緩將盒蓋打開,隨即睜圓了眼睛,喃喃道:“好漂亮。”
里頭裝著一只皇冠。
鑲嵌的主石是一只純凈度很高、狀若鴿子蛋的粉鉆,旁邊還交替鑲嵌一圈小粉鉆和小白鉆。
整個皇冠在客廳主燈的照耀下,投射出斑斕的火彩來。
謝長宴笑吟吟地看著她,又輕聲解釋道:“粉色主鉆是人工鉆石,沒花多少錢。”
這么多年來,裴家可謂是把嬌生慣養四個字在沈梨初身上傾注了個淋漓盡致。
有些甚至連裴聿這個真正的裴家人都沒有體會過的待遇,沈梨初也體會過了。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沈梨初,又怎么可能分不清這顆粉色的主鉆是人工還是天然了。
沈梨初也知道,謝長宴故意這么說,就是不想讓她感覺到負擔。
沈梨初略有些復雜地看向謝長宴,鄭重道:“心意最重要。”
“我明天一定會戴上這個皇冠出席的。”
謝長宴嗯了一聲,隨即又催促沈梨初快去睡覺吧,明天可是要早起的。
看著沈梨初上樓去后,謝長宴才轉身,看向不遠處的角落中。
剛才他和沈梨初的談話,是裴聿刻意給他們營造的單獨談話機會。
下一秒,裴聿從角落中走出。
兩人視線接觸一瞬后,隨即分開,謝長宴回客房,裴聿則上樓回自己的臥室。
回到房間后的謝長宴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自己爭不過裴聿,也從未想著跟裴聿爭沈梨初。
他也沒告訴沈梨初,那只皇冠是自己親手制作。
從選材,到切割打磨,再到融料,最后是鑲嵌,謝長宴從來沒有假手于人過,整整耗時兩年。
那顆粉色主鉆,更是花了這么些年謝長宴存下的所有積蓄。
母親早亡,父親另娶青梅,對青梅生下的兒子謝斯然疼愛有加。
按理來說,謝家的繼承權是落不到謝長宴頭上的,但謝長宴的舅舅卻是一個極有手段的。
謝父早已經恨極了謝長宴。
而謝長宴的舅舅也不是真心實意為他謀取前程,而是惦記上了謝家這一塊大肥肉。
小小年紀就經歷過世態炎涼的謝長宴,對所有人失望透頂,所以在謝斯然陷害自己時,才會不解釋也不反抗。
直到遇見沈梨初。
她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眼圈也紅紅地告訴謝長宴:‘你的媽媽在天上看到這些,肯定早就急得團團轉了。’
謝長宴很明白,他只是個渾身充滿利益意味的聯姻產物。
父親不會愛他。
母親亦如是。
可在那一刻,謝長宴確實感覺到有人看到這些急得團團轉了。
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沈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