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眼神幽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狀似不經意間問道:“什么時候抽得血?”
沈梨初看了一眼他手指摩挲的地方后,才緩緩道:“時先生剛把我救出來的那天。”
抽血是例行檢查。
紅燈區那邊藥物泛濫,稍不注意就會中招,萬幸檢查出來,血液中只是含著一些麻醉劑成分。
沈梨初后頸處的頭發有些汗濕,怕她覺得不舒服,裴聿就找來梳子,想幫她把頭發挽起來。
她乖乖坐在凳子上。
找到梳子后,裴聿折返回來,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將所有發絲撩起來。
“會不會有些緊了?”
沈梨初小聲回答他的問題:“還好,不扯頭皮。”
恍惚間,一點模糊的幼時記憶和現在重疊。但她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沈戈的膝蓋上。
給她扎頭發的人手藝也不如裴聿的手藝嫻熟。
“小寶,頭皮疼不疼呀?”
小小的沈梨初向后仰起了頭,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沖著沈戈笑得眉眼彎彎。
下一秒,沈梨初就發現,原本記憶中沈戈的面容居然被時先生所替代了。
沈梨初嚇了一大跳。
裴聿敏銳地發現了沈梨初的異樣,詢問:“小乖,怎么了?”
沈梨初輕輕搖搖頭,垂眼道:“感覺有點渴了。”
喝完水后,裴聿帶沈梨初回到原來的地方。
下午茶點已經上了。
那道小啤梨布丁船是時先生特意吩咐后廚給沈梨初做的。
沈梨初沒敢吃,下意識看了看裴聿,征求他的同意。
今天,她已經吃了很多高糖食物了。
時先生擰緊眉頭,都涌到喉嚨口的話還是咽了回去,轉而道:“我聽小裴先生說了,你牙齒不好,不能吃太多的甜食,特意吩咐后廚做的時候盡量減糖了。”
聞言,沈梨初眼睛亮了亮,又伸手輕輕扯了扯裴聿的衣角。
裴聿無奈:“吃吧。”
在時先生的勸說下,沈梨初幾人又在這里吃了晚飯后才離去。
由于紅燈區的事兒,裴聿跟沈梨初說過了,他們還需要在l國待一陣子。
這一次,他們走的時候,是時先生親自來送的。
直到載著沈梨初幾人的車徹底看不到影子后,時先生才收回視線,帶著點病容的臉上神情微冷。
黑衣保鏢低聲勸道:“先生,該回去了。”
時先生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后地向里面走去。
路上,走在后面的黑衣保鏢還是忍不住了:“先生,那是給小姐準備的衣裙。”
“小姐會不高興的。”
時先生很堅定:“她不會。”
如果讓裴小乖因為不及時將汗濕的衣物換下來導致生病的話,她才會不高興的。
黑衣保鏢皺眉:“先生,您別逃避了。您應該知道,我的話,不只是這個意思的。”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在華國稱為以下犯上。
這無疑是一種對上位者挑釁的行為,但他必須這么做。
拖延時間獲得的希望越大,在真相揭露那一刻,發現真相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時,失望也就越大。
“您若是真覺得裴小乖是您的親生女兒的話,完全可以做親子鑒定。”
“從裴小乖血液中提出來的基因樣本,現在還存在醫院中。”
只要時先生肯點頭答應做親子鑒定,結果很快就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