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之際，殷云猛地將林陽推開，身體借著反沖力往后方倒出幾步。
“轟！”
驚天爆炸猛地響徹，積雪與碎石橫飛，地面驀然被炸出一個大坑。
“咳咳！”林陽捂著胸口，滿臉猙獰。
炮彈雖然沒有正中腳下，但沖擊力卻不容小覷。
若非殷云下手快，下場至少也是東一塊，西一塊。
“殷小姐？”
穿過煙霧火光，林陽看著倒在綠化帶的倩影，臉色大變。
“殷云！”
他趕忙沖上去將她攙扶起來，望著她那張被塵土與血跡遮蓋的面龐，心底一沉。
下一刻，她悠悠醒來，下意識想跑，卻感覺身體像是被拆得四分五裂般，痛苦非常。
“你還好嗎？能跑不？”林陽趕忙問道。
“腿好像斷了……”
林陽低頭看去，赫然發現她一條腿從膝蓋開始，下截空空如也。
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殷云見他臉色極差，順勢看去。
“帶我去南陽街，快！”
林陽從驚慌中回過神來，沒有遲疑，背著她就跑。
“轟隆……”
無差別轟炸仍在繼續，周圍到處都是廢墟和火光。
尸體不計其數，斷肢橫飛的場面他見過不少，但南城區數萬人如今都處于煉獄之中。
他何曾見過如此凄慘悲涼的景象？
人們并沒有強大的身體素質，更沒有藏身之處。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炮彈降臨，身首異處。
其中不乏老友病殘，艱難逃離的現場。
比起面積極大的轟炸，兩條腿的生物怎能跑得過？
而且身后還有不少追兵，面對負隅頑抗之人，通通槍斃！
“他們……居然在屠殺治下子民！”林陽咬緊牙關，眼中充斥著怒火。
“在你眼里或許是人，可在軍閥眼里，只不過是一些行走的勞動力而已。”殷云臉色愈發蒼白。
“人全死了，我看他們上哪征稅。”
“有了金山，草菅人命又如何？一萬個人加起來的稅收，都比不上一塊金磚。”
“媽的……”
林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清楚蘇揚這么做必然會引發災難，可作為玩家而言，這是目前唯一能贏的辦法。
若是不這么做，他們將走上絕路。
雖然蘇揚不止一次提醒他，身為玩家，游戲里的生命都是npc。
但看著一張張鮮活的臉，林陽始終無法保持冷漠。
他自詡已經練就一顆堅不可摧，冷漠無情的心，可看見無辜之人慘死當場的景象，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無力和難過。
“殷云，看著他們白白死去，我的心就控制不住地抽痛，我是不是不適合當一個玩家？”林陽邊跑邊問。
實際上殷云也深有同感，只是她此刻無暇悲天憫人。
面對林陽的提問，她沉思半晌，隨即說道：“我覺得……首先你是個人，其次才是玩家。”
“那你認為，蘇揚他看到這個畫面會心痛嗎？”林陽再問。
“他肯定是怕狠不下心，所以才躲起來了。”殷云回道。
“是吧？他的反應肯定都是裝的。”林陽低聲道。
殷云聽出來了，表面上在拿蘇揚開玩笑，實則安慰自己。
鐵石心腸的人不在少數，可在大是大非面前，鮮少有人能表現鎮定。
假設一位玩家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只是一昧地狠，那他注定無法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