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為我研墨吧。”
惜春沒想到宋儀竟真的要親自為江瀾夜批閱奏折。
她張了張嘴,看著宋儀那蒼白無血色的嘴唇,最后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許多大臣都是在詢問她陛下的龍體安危,以及昨日具體都發生了什么事。
宋儀自然不會什么都實話實說,她斟酌著用詞用句,執筆認認真真地寫下答復。
只是,她的字本來就寫的丑,現在身子虛弱,連執筆都不穩當了,寫出來的字更像是鬼畫符一般。
惜春心不在焉地研墨,瞥見宋儀的腰間竟佩戴著陛下的玉佩。
“娘娘.奴婢聽說,您之前執意逃走,現如今陛下昏迷,玉佩又在您的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她想走,這種關頭,沒人敢再攔著他。
宋儀動作一頓。
是啊,她的確可以走,江瀾夜還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她總能等來月圓之時。
可是
回想起江瀾夜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護在身后的模樣,回想起當時那柄匕首直直刺入江瀾夜皮肉里的聲音,宋儀就好怕,怕到渾身都在發抖。
她不想走。
至少現在,她想照顧江瀾夜一直到他脫離生命危險。
“這件事,日后再說吧。”
話音剛落,曹公公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江瀾夜,眼眶發酸。
“娘娘,陛下他現在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嗎?”
宋儀搖頭,“從昨日到現在,太醫說,脈象還是很虛浮。”
全太醫院的太醫傾盡全身醫術,什么藥都用上了,從昨日到現在喂下去許多藥,如今江瀾夜還能有氣息,全靠那些藥支撐著。
至于他何時才能醒來,只能看江瀾夜自身了
曹公公有些難過,低聲道:“奴才很早之前就跟在陛下服侍了,陛下這么些年里,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后宮空懸,先皇后走得早,有時候陛下難過了、不高興了,也沒人能陪他說說。”
“貴妃娘娘,自從您到了陛下身邊,陛下這些時日的變化,奴才都是看在眼里的,話比從前多了,偶爾也會笑笑了”
“曹公公。”
宋儀忽然淡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大可放心,最起碼現在,本宮不會走的,你說這些,本宮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曹公公一哽,看著宋儀,有些放心不下。
“難道,娘娘真的不想走?”
宋儀低聲說:“如果你是奉江瀾夜之命一直看著本宮,本宮也不會覺得怎么樣,你放心不下,大可以派人跟著本宮。”
曹公公連忙道:“奴才不敢,方才說那些話,也只是只是想乞求娘娘不要走,如今聽了娘娘的話,奴才就放心了。”
宋儀忽然重重咳了兩聲,頭暈目眩的。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惜春連忙道:“娘娘,快歇息吧。”
宋儀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奏折,無奈嘆息。
“等本宮將這幾本批閱完,然后再派人返還回去,至于剩下的,本宮實在有心無力了。”
她昨天幾乎一天都沒吃東西,今天一早醒來也只簡單喝了一小碗的粥。
曹公公見狀,心情復雜。
宋儀本就瘦弱,如今眼睜睜看著陛下出了這樣的事,仿佛一夕之間,許多不該她管的事情都落在她瘦弱的肩頭,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宋儀強撐著精神,將奏折批閱完后,擱下了筆,走到江瀾夜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