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她一直這樣嘟囔,哪怕江瀾夜沒有任何反應,宋儀也總覺得他能聽見,忍不住在他身邊一直說。
今日天氣格外的冷,這營帳容易鉆風,她將炭火提了進來,那些軍醫想要幫她,又被宋儀拒絕。
偶爾曹公公和惜春會進來幫幫她,陪她說話,宋儀不至于會太悶,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就這樣陪伴著江瀾夜。
“娘娘,奴婢給您煮了一碗面條,您現在快趁熱吃了吧。”
宋儀應了一聲,轉頭看見惜春進來了,驚奇道:“又下了?我剛進來的時候還沒下呢。”
惜春把面條放下,無奈道:“是啊,這幾天的雪總是下個沒完沒了”
宋儀蹙眉為她拍打去身上的落雪,喃喃道:“這么惡劣的天氣,也不知道謝將軍他們能不能成功.”
說是夜襲,也定然不可能隨意選一天晚上就沖過去了,大多數時候還是需要蟄伏。
惜春無聲嘆了口氣,道:“咱們也只能在這里干著急,自從陛下倒下去之后.奴婢明顯感覺到整個軍營的氣氛都變了,人人臉上格外凝重,想來.是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等待江瀾夜處理吧。”
說到這里,宋儀心情復雜地看了一眼江瀾夜。
不過短短兩日,宋儀就覺得他瘦了許多。
這次受的傷,他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流盡了,即便到了現在,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
宋儀只能給他喂粥喝,還只能是特別稀的粥水。
惜春也有些難過,但她不想在宋儀面前表現出來,娘娘快把這面吃了吧。
“好。”
她應了一聲,端起面,麻木地塞進嘴巴里。
她現在吃什么東西都感受不到滋味,只是為了維持生命,一口一口地塞。
下午,江瀾夜又需要換藥,宋儀不忍心去看,她帶著惜春走了出去。
外面地上的雪格外的冷,宋儀蹲下,隨意撿了根枯樹枝,在平攤的雪地上寫下“江瀾夜”三個字。
看到這三個字之后,宋儀愣住了,仿佛這不是她寫出來的一樣。
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在發呆,睜眼想到的是江瀾夜,閉上眼睛做夢夢到的還是江瀾夜。
宋儀又想起了當初在皇宮里,江瀾夜的生辰,她用陶土捏了個小人,現在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小人是不是都干燥得要裂開了。
惜春忍不住道:“娘娘快站起來吧,這裙擺沾了雪,已經濕了。”
宋儀沒吭聲,伸手捧了一手的白雪。
要是江瀾夜看見了,肯定不讓她玩。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要一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
于是這兩天,什么無聊的事情她都要做。
捏雪人、喂信鴿、看看那些士兵在外巡邏,麻木地數著雪地上的腳印有幾個。
她好像成了一朵枯敗的花,隨著冬日的徹底降臨,她的靈魂被深深埋入了寒冷的白雪中,再也無法掙脫出來。
宋儀團了兩個雪球,一大一小,連在一起,隨后撿了石子充當它的眼睛,這才站了起來,即便手凍得通紅,她也毫無知覺。
她捧著小雪人走了回去,剛好里面的軍醫為江瀾夜換好藥了,走了出來。
宋儀立馬用充滿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們,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