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兩桿旗,這詭異又震撼的組合像是裹挾著千鈞之力,重重踏響在團部走廊。
每一步落下,都仿若要將這走廊的地面踏穿,沉悶的腳步聲似戰鼓擂動,引得所到之處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紛紛投來。
值星官原本正安然處理著事務,冷不丁被這異常動靜驚到,整個人像被彈起一般,猛地從屋里沖了出來。
他滿臉寫滿了驚愕,雙眼圓睜,仿佛要將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刻進眼底,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沖高誠吼道:“七連長,你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與質問,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
高誠卻仿若一尊冷面戰神,對值星官的呼喊置若罔聞。
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那是一種不容忤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然。
他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每一步都踏得堅定有力,就像奔赴戰場一般,“砰”的一聲,用盡全力推開了團報編輯室的房門,那扇門被撞得狠狠搖晃,發出劇烈的聲響。
張干事和李夢正全神貫注地忙碌著,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和闖入者嚇得渾身一顫。
他們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凝固,一時間呆愣在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這般前所未有的陣仗,讓他們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在當場。
“有,有什么事嗎?”張干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可他的聲音早已沒了往日的沉穩,不自覺地帶著一絲顫抖。
他強裝鎮定,目光慌亂地在高誠身上來回打量,試圖從高誠冷峻的臉上找到一絲答案。
高誠神色如霜,冷峻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不慌不忙,卻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先是伸手一把抓起桌上的團報,“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桌上,那報紙被拍得簌簌作響。
緊接著,他“唰”地一下敬了個標準到極致的軍禮,動作剛勁有力,充滿力量感,仿佛要用這個軍禮訴說鋼七連的榮耀與堅守。
隨后,他猛地從伍六一手里接過那桿“浴血先鋒鋼七連”的旗幟,穩穩卻又帶著幾分憤怒地放在桌上,像是在擺放一件無比珍貴又不容褻瀆的圣物。
做完這一切,他咬著牙,一字一句,每個字都仿若從牙縫中擠出來,帶著滿腔的質問與怒火:“張干事,您這報上寫著大功六連打的孟良崮首戰?”
張干事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下意識地微微點頭,算是承認。
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卻似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高誠眼眶瞬間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他的語氣中滿是悲憤,那聲音里蘊含的痛苦與不甘,讓在場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到他內心的波瀾:“那一仗,鋼七連犧牲了五十七個兄弟!五十七條鮮活的生命啊,就那樣沒了,才換回這桿旗,旗上明明白白寫著這七個字!”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后幾乎是嘶吼出來,那吼聲里滿是對犧牲戰友的緬懷和對真相被歪曲的憤怒。
張干事一時語塞,他心里明白“浴血先鋒”按常理確實該是給首戰連隊的,可此時他卻無言以對,他要的就是噱頭。
要的就是這份可以登上團報的噱頭,這份榮譽可以讓他將黑白篡改。
不過只是一個名聲而已,一個即將解散連隊的榮譽,他不懼。
他就是欺負這個殘缺的連隊,團報的干事是不可能因為基層連部有所畏懼的。
“就算你們打的首戰好了?”張干事心里已然明白高誠的來意,可他卻不想面對,語氣中帶著一絲敷衍和推諉,試圖就這樣蒙混過去。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把火,徹底點燃了高誠積壓已久的怒火。
那怒火“噌”地一下躥了起來,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