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覺得一直找話茬就可以貼近關系。
起碼在新兵連的時候,別的兵都在拘謹的互相打量。
他早已厚著臉跟自己的班打成了一片。
因此,他總是覺得自己的人情世故比這些兵都要老練。
“隊長,殺人是什么感覺啊,刺激嗎?”成才接著話題興致勃勃的問道。
“刺激?”袁朗眉頭緊鎖,他的眼神終于閃過一絲冷意,“我們跟那些亡命之徒可能瞬間丟了性命,每次出去都要看一眼上一次寫下的遺書。一點都不刺激。”
成才自知亂說了,立馬嚴肅了起來,旋即選了一個話題,“隊長,你的包里放著我們的檔案嗎?可以給我看看嘛?”
但馬上成才就看見了袁朗臉上出現了嘲笑的表情。
這是袁朗第一次發出這樣不加掩飾的笑容。
成才連改口,“不是,我就想看看自己的檔案,人的一輩子的前程就裝在這里面,我只是想知道別人怎么評價我的。”
成才用了兩年的時間都沒有想明白一件事,為什么人人都愿意跟他稱兄道弟。可到頭來卻沒有處下一個朋友。
是一個都沒有,包括眼前這兩個老鄉。
袁朗頓時覺得眼前這個士兵有點意思,笑道:“你怎么評價自己呢?”
成才擠出笑容,“還可以的吧,一個人能這樣就不錯了。起碼沒有壞心腸。”
“哈哈哈哈……”袁朗大笑了一聲。
這場吃飯的圓桌會議也就結束了。
伍六一始終有些忐忑,他不明白袁朗到底打算讓他去什么地方。
他的腿還沒有好利索,就是重一點的訓練都扛不住。
事實上,這是他躺在醫院就想明白的事。
骨折了,雖然被老a招收了。可他不認為這是老a已經要他了。
喝酒一直到了半夜,除了封于修外,這剩下的三個人喝了一瓶又一瓶。
袁朗很快就跟這些士兵處好了關系。
那天晚上成才喝了很多,也問了很多,他很少這么放松,好像已經到了人生的一個標的。
袁朗除了喝酒就是說閑話,對于老a的情況從來不說一絲一毫。
封于修一直像個局外人,只是坐在一旁一直沉默著。
人是習慣某種東西的,就比如現在,他已經習慣了鋼七連鬼蜮般的死寂。
現在要離開了,去其他的地方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改變呢。
不過對于耐心他還在等,夏侯武現在還沒有犯錯誤入獄。
他沒有任何的機會去香港跟他對決。
入夜。
封于修站在鋼七連三班望著窗外。
他的腦海放空沒有任何的思緒,只是機械的盯著遠處發呆。
那個殺虐的心態也沒有出現過,似乎他也知道離別這個感覺是需要安靜來度過的。
封于修轉身走了出去,推開四班的宿舍門拉開了燈繩。
五班,六班……
半個小時后,整個鋼七連的宿舍都燈火輝煌,就好像聳立在黑暗上面的ktv一樣。
當熄燈號吹起來的時候,封于修緩緩閉上眼睛。
于是,周圍執勤的兵順著光亮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