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團團轉,知道大姑娘心頭有裴四,情根深種,可哪里料到一向開明、聰慧的大姑娘,竟然魔怔了。
金拂云搖頭,“我是金家嫡出的姑娘,怎么可能屈人之下?”
鎖紅聽到這里,心頭緩了下來,可再抬眼看去,金拂云面上勢在必得的表情,又把她弄糊涂了,“大姑娘,您這是——”
金拂云忽地慘笑一聲,“宋氏短命,我等著她死了,自然就能嫁入裴四府上。如今說的雍郡王,也不過是續弦,既然都是續弦,我自然是要去做裴四的續弦。”
“啊——”
鎖紅已經被金拂云的話弄得云里霧里,不知緣由,只小心翼翼說道,“大姑娘,宋氏怎是短命?恐怕是哪個混賬江湖騙子,忽悠您的吧。”
這時候,鎖紅心中驀地警醒起來,難不成——仙大娘子被公府攆出京城的事兒,同大姑娘有關。
不不不!
當時大姑娘只是說同仙大娘子走得近,又是她同小蕭氏替仙大娘子說了幾句好話,才有得仙大娘子往公府跳神驅邪之事兒。
結果坑害了裴四的娘子,她怕仙大娘子同裴四說二人有私交的實情,引得裴岸對她生了齪語,這才不得已幫著仙大娘子處理些首飾珠寶。
鎖紅跟在金拂云身邊這么多年,看慣了許多下頭的婆子媳婦,仗著跟大姑娘有兩分親近,并上頭上臉的攀附起來。
她萬事不疑。
宋氏出事后,面對仙大娘子的死纏爛打,大姑娘也是同她說了,是京城那處小妾的命掛在仙大娘子身上,這事兒大姑娘曾在這顛婆跟前直直戳破,所以大娘子更是懷恨在心。
樁樁件件,鎖紅哪里想到更深的地方。
金拂云咬牙切齒道,“她命中帶克,爹娘兄弟全部克死,裴岸八字硬,她奈何不了只會被反噬,自然活不過二十。”
活不過二十?
鎖紅只覺后背起了涼意。
金拂云回頭,一把按住她的雙手,“好妹妹,我同裴岸才是命定的夫妻,若不是因為父親同老國公爺有些誤會,這樁婚事怎么輪得到姓宋的小賤人?”
鎖紅一時無話。
金拂云卻找到了宣泄的源頭,哭訴起來,“我何嘗不知裴家與金家的過節,所以小小年紀的我才順了父母心意,定了賀家大郎。想著這一輩子就這么過吧,誰料到大郎命短,拋了我不管,我回頭又看到那儒雅端方郎君,這次……我死也是放不下了。”
“大姑娘……,您莫要想岔了,四公子如今成家,夫妻美滿,再來說親的雍郡王,奴看著也是不亞于四公子的偉岸丈夫,您不如就別再念那不可能的人了,好不好?”
說到最后,鎖紅幾欲跪下。
金拂云慢慢搖頭,眼神冷厲,“好妹妹,我放不下。”
說罷,她扯開纏枝花鳥紋繡的交褥領子,露出瑩白胸口,上頭一處粉色刀疤,赫然在目。
鎖紅滿眼驚愕,“大姑娘,奴怎么從不曾看到這個——”
金拂云眼淚崩流,往日大氣沉穩的面容,這會兒破碎得不成樣子,她吟泣難忍,“鎖紅,我也想一了百了,可終是死不了啊!”
裴四!
裴四是我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