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寄生蟲遭受刺激,當即開始反方向影響王宇的神經,眼前立即變得漆黑一片,耳邊原本能夠聽見的聲音也只留下死寂,感官的暴亂開始了。
“忍住…”
再次提醒自己所要做之事,王宇遏制住因為被剝奪感官而產生的不安和無措,等待著進一步的變化。
冷熱交替,皮膚表面似乎有什么滑膩的事物游走而過,觸覺,冷熱感一一失去作用,他逐漸開始失去對外界的全部感知力,這是一種奇妙,難以言喻又極其恐怖的狀態。
所有事物都消失了,外界只剩空洞,連自己是否存在都無法決定,連黑色都不復存在的虛無吞噬一切,因為連對時間的判斷力也失去了,王宇唯一剩下的,還能進行思考的意識甚至連究竟還需要等待多久都沒辦法確認。
恐懼和不安開始沸騰,人的意志是有極限的,在這種沒有盡頭的煎熬里,再堅韌的鋼索終將崩斷,王宇所能做的,就是在意識崩斷之前,竭盡全力掙扎。
“我要活下去,安穩地活下去,把這該死的寄生蟲從腦袋里弄出去,再把海潮幫那群混賬東西都處理掉…”
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憤怒與欲望,王宇以此來對抗那摧人意志的虛無,來到這世界后所遭受的苦難,積累的不安與彷徨,都在這時候浮現出來,然后被點燃,轉化為名為憤怒的火焰,將空無一物的虛無點亮。
“亮?”
眼前突然出現一絲光線,失去的視覺重新回歸,他能看見東西了,而聽覺,觸覺,嗅覺,等一系列的知覺也逐一回到王宇的身上。
“你表現地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不過你之后可能得注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過激恐怕不會帶來什么好的結果。”
醫生的話語傳入王宇的耳中,一面鏡子放在他的臉龐之前,將其此刻的樣貌展示給他自己,血液從眼角和鼻腔流出,面容因憤怒扭曲到難以辯識,染血怒面,似惡鬼修羅。
“手術,結束了?”
王宇愣了下,扭曲的表情逐漸舒緩,以沙啞的嗓音問向醫生。
“是的,本來寄生蟲遭受刺激應該會試圖搶奪你的身軀,不過似乎你以某種過于強烈的情緒把它直接給壓制下去了,我也不多問到底是什么遭遇能讓你憤怒到這種地步,總之,手術完畢了,稍等一下。”
醫生回答了王宇的問題,同時開始為他封閉顱骨上的開孔,以修復劑涂抹切割而產生的傷口,促進手術過程產生的創口快速復原。
“你現在應該能感知到一些寄生蟲的感官,抓住這份聯系,就可以使用改造手術帶給你的力量。”
“記住,你現在和寄生蟲的關系是共生,而不是單純的寄生關系了,它借用你的身軀強化原本所具有的力量,而作為共生對象,你則可以使用寄生蟲所具有的力量。”
“但是你的身軀對于外來物依然會有本能的排斥反應,這個適應的過程中會持續一天到數天不等,現在寄生蟲因為剛才的刺激在沉睡的狀態,待其醒來排異所帶來的痛苦就會立刻暴發,所以,撐住。”
王宇身上的那些固定裝置一一解除,而其也從手術椅上座了起來,醫生走至其的身旁,解釋了一番后,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出最后的提醒,很簡單也很重要,那就是撐過去。
“好。”
長出了一口氣,王宇拿過醫生遞過來的康復合劑,走向門口,醫生現在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之后需要一點點適應并發覺改造手術為自己帶來的改變。
告別醫生,王宇獨自走回自己的住所,上樓的過程中,他一點點尋找著那所謂“寄生蟲的感官”,這并不困難,自己原本的五感之外又多出了一些東西,有些模糊,但憑借本能也可以自然地調動出來。
“啪…”
開門走入屋子,王宇對桌子上半滿的玻璃杯伸出了手,玻璃杯被一股無形之力抬起,在空中搖搖晃晃著,然后一個不穩翻倒,重新砸回桌子上,內部的水幾乎灑光。
“還不是很熟練啊,一個空玻璃杯嗎,這就是目前能使用的最大力度的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