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著又一次抬手,內部水被幾乎灑光的玻璃杯這次穩當地懸浮起來,被王宇在三米開外以念力操控住。
微弱的念力,就是如此,力度僅僅能夠抬起一個玻璃杯,同時因為剛剛完成手術,王宇也完全無法細化這股本身就相當小的力量,但他相信,這份力量會發揮它的作用的。
“微弱心靈感知的能力暫時無法驗證,但這份念力只要在之后能夠通過練習進行精細化的操控,必然是一份極有用處的助力,哈哈。”
不自覺地咧嘴笑出聲,這份喜悅發自本心,隨后被放大,最終充斥王宇的思緒,讓他大笑出聲,本身王宇能察覺這份喜悅的異樣,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去抑制這些被放大的情緒。
“保持冷靜,盡量遏制這些情緒的出現吧。”
待喜悅的情緒逐漸消散,王宇輕嘆一口氣,自語著走向冰柜,拿出一份營養膏直接吞下,隨后靠躺在臥室的床上,等待醫生所說的排異反應到來。
排異反應來的比預計的還要更快些,大概半個小時之后,那只陷入沉睡的寄生蟲重新復蘇,他的腦袋當即像被個巨大的錐子扎入一般瞬間充斥劇痛,身軀因此顫抖不已,整個人脫力地癱倒在床板上。
排異反應,不止來源于王宇身軀對寄生蟲這個異物的排斥,還有蘇醒過來的寄生蟲對于兩者之間關系轉變的排斥。
原本寄生蟲和王宇的關系就是純粹的寄生,它將王宇的身軀的作為自身成長的溫床,寄生于大腦內,蠶食養分逐漸成長,當成長到一定程度便會徹底殺死宿主,從體內脫出或者接管對方的身軀。
王宇對于其來說僅僅是個消耗品,但現在,由于醫生二代共生性改造手術的介入,寄生蟲和王宇的關系從寄生轉化為了共生。
不僅人類的肉體會對這突然接入身軀一部分的蟲豸產生強烈排斥,寄生蟲也同樣對這和其建立緊密聯系的人類肉體發自本能地憎惡。
寄生蟲那份排斥厭惡的模糊情緒通過兩者的聯系清晰地傳達給王宇,而隨之對方瘋狂的掙扎扭動則直接順著兩者之間的紐帶摧殘起他的精神。
他和寄生蟲的聯系比起手術前更深,這只蟲豸在腦子中活動對王宇產生的影響也比之前更嚴重,惡心的感覺翻騰不休,疼痛仿佛要炸碎腦殼。
“嘔。”
猛然趴在床沿之上,王宇剛剛吃下去的營養膏伴隨著胃液嘔吐而出,灑落臥室地面。
顫抖的雙手放到自己的脖頸之前,他有設想過排異反應會很恐怖,但這份直接從內部帶來劇痛的折磨依然超出了王宇的預期,他甚至想要把自己掐暈來逃避這份苦難。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顫抖的雙手沒有選擇掐暈自己,而是打開了舊時代遺物的開關,有著舒緩精神效果的歌聲讓王宇稍稍好受了一些,但待其效果結束,折磨依舊不會斷絕。
蜷縮起自己的身子,他并沒有別的辦法抑制這份折磨,這是來自大腦內部的痛苦,針對身體的任何措施都不能減輕其的嚴重程度,唯一的解法就是扛著,等待寄生蟲的癲狂結束。
時間不斷地延續著,王宇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窗外已經有著淡薄的光輝灑入,而痛苦依舊沒有斷絕,滿身的冷汗濡濕了衣裳,饑餓與干渴充斥喉嚨,嘔吐與出汗讓他丟失了大量的水分,這讓干渴變得尤其難忍。
但那未曾有一刻斷絕的苦痛讓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站起身子,走到外面接一杯水,對此刻的王宇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一刻,真正的無力感充斥王宇的思緒,他并不懼怕孤獨,此刻這種感覺也并不是孤獨,而是切實地認知到在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虛無感。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人會在他現在這痛苦無比的狀態下幫他一把,一杯水?呵,連一句話都不會有人和他說吧。
因為體質的原因,他來這個世界還沒有哪怕一次像此時這般無助過,傷勢什么的,躺床上睡一覺也就扛過去了,而不是此時這般,像條被人擺上刀板的魚,任人宰割,聽天由命。
“狗屎……”
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來兩個字,這家伙終究是沒選擇怨天尤人,而是像個混賬一樣咒罵著不知道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