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泮的神色變得狐疑,打量著她:“夫人有何憑據?”
孫微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樣物什。
“程將軍起初也不信那是豫章王世子,直到他的人偷得這塊腰牌。”
那腰牌上刻著“豫章”二字,通體黃銅打造,正是王府主人的信物。
崔泮曾經跟豫章王府的人打過交道,知道王府里的人身上佩著什么樣的信物。
竟是真的。
“程將軍還說了什么?”
“將軍說,參軍此番領人前往都督府,只有你二人知曉,他不得不給將軍提個醒。他知道參軍心意已決,可是前路兇險,若執意前往,便是要將一世性命來賭這一時。若是徐徐圖之,還能盼個來日方長。”
崔泮仍盯著她,不置可否。
“如此,將軍打算如何跟上頭的人交代?”
孫微笑了笑。
“參軍以為,上頭只有一人么?”她說,“此人交代不通,換個人交代不就好了?”
崔泮思索片刻,倏而恍然大悟。
程瑜這狗賊,竟要向太子投誠!
“將軍也不必著惱,博個前程罷了,何必拼上性命?”孫微道,“妾言盡于此,參軍好自為之。”
說罷,她行個禮,轉身離開。
她也在賭。
她賭崔泮既然能在前世坐上都督之位,就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
這樣的人,在得知了危險之后,就不該貿然前往。
身后,有些紛紛議論的聲音。崔泮手下的人也許都在猜測,究竟除了什么事。但沒有人繼續往前走。
可見崔泮還在考慮。
鄧廉忙領人將孫微護在身后,阿茹拉著孫微問:“接下來如何?”
孫微也不知道,可不容她多想,崔泮已經有了決斷。
“來人。”只聽他的聲音道,“將這妖婦等人拿下,聽候發落。”
孫微一驚,心道不妙。
就在鄧廉大喝著“誰敢”之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似有大批人馬正朝這邊跑來。
崔泮那邊顯然也聽到了,手下的人一陣躁動。
未幾,街口涌來許多兵馬,叛軍見狀,四散逃開。
孫微松了一口氣。
謝霄辦事還是周到的,這么快就將褚越找來了。
可當她看到騎在馬上的那張冷臉之后,她不由地愣了愣。
竟是司馬雋。
他一路疾馳,到了孫微身邊才勒馬。
那駿馬打著響鼻,繞著孫微轉了兩圈。
司馬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殺氣騰騰。
“夫人有幾個膽子,竟敢以一當百?”
孫微笑了笑:“也就一個罷了。世子這不是來了么?”
司馬雋不理會他,看向崔泮。
崔泮等人皆是徒步而來,在司馬雋率領的騎兵面前,只有被圍的份。
他望著司馬雋,神色驚惶不定。
“崔參軍。”司馬雋手里握著韁繩,不緊不慢道,“別來無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