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怎的桓女君才進宮一兩個時辰,出宮就病了?。”阿茹學得有模有樣,“王妃是不曾親眼見到,她那意思,仿佛說桓女君這病,是我們害的。先王已逝,世子不在尋陽,今日著實被人欺到頭上來了。”
余寬卻神色從容,對孫微道:“這等無關緊要的話,王妃不聽也罷。否則被閑雜人等擾了,不值當。”
閑雜人等?
孫微笑了笑。余寬確實懂得世故人情。
“余總管說的是。”她說,“不過,別人既然敢當著內侍的說,也就是說給我聽的。我豈能當做沒聽見。”
說罷,孫微站起身來,饒有興味:“看來,還得我親自去一趟。”
——
庾氏聽聞豫章王妃親自來探望,忙領了眾婦人到門口迎接。
兩廂見禮,在堂上坐下左后,孫微溫聲道:“聞知桓女君臥病,妾甚是牽掛,著實放心不下,便來看一看。未知女君現下如何了?好些了么?”
“已是好了許多。”庾氏道,“剛用了藥,才睡下。”
孫微頷首,又噓寒問暖一番,忽而轉向鄧廉,露出正色。
“昨日和今日,這行館之中是誰人當值,都喚來。”
眾人皆是一愣。
庾氏亦是訝然,道:“王妃這是……”
孫微道:“袁夫人說的是。桓女君到尋陽宮做客,不到一個時辰,便得了病。此事不尋常,須得細究病根才是。宮里頭的人要查,這行館里的人自然更要查。今日諸位都在,正好一道問個明白,以解誤會。”
眾人的目光一下落在了袁氏身上。
袁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望著庾氏,僵在原地。
先前余寬等人來探望時,庾氏是陪著的,自然聽到了袁氏的話。
她看袁氏一眼,一邊埋怨袁氏口無遮攔,一邊詫異這豫章王妃竟會為了這等事,親自來討說法。
“王妃言重了。”她賠笑,“小女這幾日舟車勞頓,身體虛,頭疼腦日亦是常事,豈有什么誤會?王妃派來的宮人伺候頗為體貼,小女贊不絕口,豈有不周?玩笑之言,王妃切莫往心里去才是。”
孫微看著她,片刻,方才露出笑意。
“夫人這么說,妾便也放心了,”孫微嘆口氣,道,“諸位到尋陽來,是妾的客人。妾雖年輕,卻也懂得主賓禮節。若女君做客之時有個閃失,豈非妾的罪過?”
她念了聲佛,道:“妾雖與桓女君只不過數面,心中卻是欽慕至極的,斷不敢輕視。此來,一為澄清誤會,二也為好好探視。不知她現在何處,容妾看一看,也好心安。”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軟和,卻很是堅定。
庾氏雖有為難之色,卻也不好再拒絕,只得應下。,
她喚來仆婦,令她們伺候桓令仙起身,而后,親自引著孫微過去。
屋子里一股藥味,桓令仙披了件衣裳,懨懨地給孫微做禮。她面色蒼白,更顯柔弱,看起來確實是病了。
她親自將桓令仙攙起,道:“既然病了,便不必多禮了,快快躺下吧。“
桓令仙倚在床頭,輕聲道:“妾這一病,竟是興師動眾的,還勞得王妃親自走一趟,心中著實難安。”
孫微神色溫和:“妾聞知女君病了,坐立難安。派了人來,卻連女君一面也見不著,更是惶恐。思來想去,唯恐下頭的人唐突了女君,還是親自走一趟來得穩妥。”
桓令仙張張口,忽然咳嗽起來。</p>